院角的石榴树结了满枝红灯笼似的果子,福英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站在树下,看着孙有财在桌边铺红纸、研墨,心里揣着点期待。今天是孩子的周岁宴,虽没请外人,却也是家里的大日子——孙有财说要给娃取个正经名字。
“就叫孙承儒吧。”孙有财提笔在红纸上写下三个字,笔锋顿了顿,抬头笑道,“承是承继,儒是儒雅,将来让他跟我一样读书,做个体面人。”
福英凑过去看,红纸黑字透着郑重,她轻轻念了两遍“承儒”,笑着点头:“这名字好,听着就有学问。”
孙婶端着一盘刚蒸好的桂花糕走出来,听见这话,笑得眼睛都眯了:“还是有财有主意!承儒,好名字!咱们家总算有个能继承学问的根了!”她说着,把桂花糕放在桌上,却特意拉着福英走到一边,声音压得低了些。
“福英啊,承儒都周岁了,你身子也早养好了。”孙婶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你看村里的李家媳妇,头胎刚满周岁,二胎都怀上了。咱们家就承儒一个,还是单薄了点。”
福英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没敢接话。
孙婶见她不吭声,又往她身边凑了凑,语气更直接:“今晚你主动点,去有财那屋睡。夫妻同房是正经事,早点再怀个娃,咱们家才算真圆满。”
这话让福英的脸瞬间热了,她低头看着怀里啃手指的承儒,声音细若蚊蚋:“婶子,承儒还小,夜里得我哄着……”
“让他跟我睡一晚怕啥?”孙婶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推托的强硬,“我是他奶奶,还能亏待了他?你呀,别总想着孩子,忘了当媳妇的本分。有财是教书先生,多子多福才不丢面子,你得替他着想。”
这时,孙有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写好名字的红纸,笑着问:“娘,你们在说啥呢?”
孙婶立刻换了副笑脸,拍了拍福英的肩膀:“没说啥,跟福英夸承儒乖呢!快,把红纸贴在堂屋墙上,让祖宗也看看咱们家的好孙子!”
福英抱着承儒,看着孙有财转身去贴红纸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期待的孙婶,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夜里哄承儒睡着时,她坐在床边迟迟没动——孙婶的话还在耳边绕,可她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只觉得浑身发沉,一点力气都没有。
煤油灯的光昏昏沉沉,映得屋内的木桌泛着旧痕。福英攥着衣角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白天的粗布衣裳,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的脖颈泛着淡淡的红——那是方才被孙婶催着出门时,急得冒的汗。
孙有财正坐在桌边翻书,听见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语气平淡得没一丝波澜:“娘让你来的?”
福英的脚像钉在地上,指尖掐进了衣料里,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嗯。”
孙有财合上书,往椅背上靠了靠,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没半分温度,反倒像在看一件物件:“我知道娘的意思,多生几个也好,将来承儒有个伴,家里也热闹些。”
这话听着是为了孩子,可福英却莫名觉得冷,她攥着衣角的手更紧了:“我……我还想着承儒,夜里没我,他可能会哭。”
“有娘看着,哭两声也无妨。”孙有财打断她,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想去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顿了顿,又收了回去,“你是孙家的媳妇,生儿育女本就是你的本分。再说,”他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直白,“夫妻之间,本就该做这些事,既能续香火,也能解解闷。”
“解闷”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福英心里,她猛地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不敢置信:“在你眼里,我就只是……”
话没说完,就被孙有财的眼神堵了回去。他的目光冷冷的,没半分情意:“不然呢?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了什么?我是教书先生,需要个媳妇传宗接代,也需要个人伺候,这有什么不对?”
福英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她早就该知道的,从成亲那天起,他对她,从来没有过喜欢,只有作为“媳妇”的要求。
孙有财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转身往床边走:“夜深了,早点歇息吧,明日你还得早起给承儒喂奶、下地。”
福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慢慢挪着脚步走向床边,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石板上。
煤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映得帐幔边角的补丁格外扎眼。孙有财的手按在福英肩头时,力道重得让她瞬间绷紧了脊背,粗布衣裳下的皮肤泛起一阵寒意。
“别僵着。”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有半分温存,更像在吩咐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娘还在外面等着听消息,早点成了事,大家都省心。”
福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床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褥子渗上来,和身上的燥热形成刺人的对比。“我……我有点怕。”她的声音发颤,不是羞怯,是从骨头里冒出来的抗拒。
孙有财却像是没听见,手指粗暴地扯着她的衣襟,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怕什么?这是你该做的。难不成还要我哄你?”他低头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惜,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冷漠,“你是孙家的媳妇,生儿育女、伺候男人,都是本分。别想着耍脾气,没用。”
福英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眼泪顺着眼角滑进枕巾里,湿了一小块。帐外传来风吹过院角石榴树的声音,沙沙的,像极了她此刻压抑的喘息声。她能感觉到孙有财的动作没有半分温柔,只有一种近乎发泄的急切,每一下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件没有知觉的物件,被随意摆弄。
“承儒……”她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儿子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想要求得一点喘息的余地。
“别提他。”孙有财的声音冷了下来,按住她的手更重了些,“现在想的不该是他,是怎么给孙家再添个娃。”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直白的粗鄙,“你要是懂事,就配合点,省得大家都不痛快。我是教书先生,没空跟你耗。”
福英闭上眼,把脸埋进枕头里,任由眼泪无声地淌。煤油灯不知何时灭了,屋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他的粗重,她的压抑。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连一点微弱的光都不肯透进来。
帐内的空气闷得发稠,福英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床板,孙有财的重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粗布衣裳被扯得凌乱,她攥着床单的手青筋都绷了起来,额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疼……轻、轻点……”她的声音碎在喉咙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腰腹处的酸痛让她忍不住往回缩了缩。
孙有财的动作却没停,反而更粗野了些,他捏着福英的手腕,语气里满是嘲讽:“疼?现在知道疼了?当初嫁给我的时候怎么不喊疼?”他低头看着她皱紧的眉头,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惜,只有不加掩饰的粗鄙,“都已经跟我做过一次了,还装什么清高?我看你就是骚,嘴上喊疼,心里指不定怎么盼着呢!”
“我没有……”福英猛地睁大眼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委屈的哽咽,“我是真的疼,你别这么对我……”
孙有财却懒得听她辩解,手更用力地按住她,语气里的不耐烦越发明显:“少啰嗦!你是我媳妇,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我!难不成还要我哄着你?”他喘着气,眼神扫过她泛红的眼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别给我装可怜,等怀了二胎,娘高兴了,你日子也能好过点。现在就给我忍着!”
福英的眼泪越流越凶,却不敢再出声反抗。帐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像是在呜咽,又像是在嘲笑。
她闭上眼睛,把脸埋进枕头里,任由疼痛和屈辱将自己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