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碾着土路,轱辘吱呀作响。杨毅斜倚车板,对大虎道:“赵府一除,堡主们不敢再造次,但运粮仍需百人护卫,防着万一。”
转头看向周先生,他语气干脆:“流民里识文断字的,多召些来——王百夫长他们管账理事,我怕出纰漏。”
周先生抚须颔首:“早已留意,回头便安排。”
车外秋林染霜,麻雀惊飞。杨毅望着掠过的景致,漫不经心问:“大虎,端了赵府,接下来会有啥动静?”
大虎坐直身子:“必惊动州府,朝廷大概率派人试探,查咱动手的缘由。”
“哦?”杨毅挑眉,指尖轻叩车板,眼中闪过锐光,转头看向大虎,语气笃定:“咱就这么这么这么办。”
周先生与大虎对视一眼,齐声赞道:“妙!”
不出大虎所料,第二天日头正盛时,寨门外来了队官差,四匹快马踏起的尘土裹着热浪,为首的李嵩主簿一身青公服,目光直逼迎出的杨毅,开门见山:“杨寨主,赵家满门被灭,此事是否是你刀锋寨所为?”
话音刚落,少城主便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赵家死有余辜!我血古城残兵突围后求助于他,竟被他骗走全部盔甲战马,只扔了些五铢钱,便将重伤之人弃于荒野任其冻饿而死!这般丧尽天良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赵整落到那个把柄,也算是他倒霉了。
李嵩脸色微变,目光在杨毅的沉静与少城主的怒容间转了一圈——州府本就猜到是杨毅出手,只是忌惮他在秦岭的势力,来此不过是试探。如今少城主把赵家恶行摆上台面,正好给了州府台阶。
他当即拱了拱手,语气缓和下来:“少城主所言极是!此等恶人,确实该有此报!刺史大人也是听闻赵家行径后震怒,特命在下前来了解情况,如今真相大白,是他咎由自取。”
杨毅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未置可否。大虎站在一旁,见州府果然顺着台阶下,悄悄松了口气。
李嵩又寒暄两句,见杨毅始终不接话,心知再留无益,便拱了拱手:“既然事情已明,在下便回州府复命了。日后杨寨主在秦岭行事,州府定当乐见其成。”
杨毅微微颔首,未发一言。
李嵩带着衙役翻身上马,快马扬尘而去,转眼便消失在山道尽头。
粥棚外的流民见官差离去,又恢复了先前的秩序,领粥的队伍缓缓挪动,偶尔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大虎看向杨毅:“恩公,州府这是认了!”
杨毅目光扫过远处连绵的秦岭山脉,声音平淡:“认不认,不重要。秦岭的规矩,本就由我们定。”
官兵刚走,山道扬尘还没散尽,后山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呼喝声、脚步声混着隐约的低沉咕噜声,顺着风飘到寨门前。
杨毅往前走两步望向后山斜坡,只见小剩、二虎、老林领着猎户们,扛着个覆着金毛的庞然大物往寨里来。等走近了,那东西铜铃大眼凶光毕露,浑身金毛蓬松,头顶弯角黝黑”。
“这是啥?”杨毅蒙了,下意识问。
老林抹着汗回话:“寨主,这是秦岭老百姓说的金毛麒麟”
杨毅脑子里出现一个名字“秦岭杀人王!虎豹见了都得躲!”他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视频,这东西把大熊猫顶的不敢还手
杨毅盯着那被捆住的庞然大物,又瞥了眼二虎怀里半米来长、二十来斤的幼崽,忽然灵机一动,喊住老林:“老林,过来!”
“寨主有啥吩咐?”
“这东西能饲养不?”
老林愣了愣:“倒听过山里老辈说,有猎户捡过幼崽圈养,就是性子烈,得耐心驯。”
“那要是弄一批幼崽从小养呢?”杨毅眼底发亮,嘴角勾起笑意,“这玩意儿冲撞起来比战马还猛,以后组个先锋队,弟兄们骑着它冲锋——你说,这阵仗会不会吓破敌人的胆?”
老林听得眼睛瞪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