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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征的旌旗还没在殷都的武库里收妥当,西边“西伯戡黎”的消息,就像一瓢带着冰碴子的河水,把帝辛和一帮刚刚还沉浸在胜利陶醉里的臣子,浇了个透心凉。

黎国在哪?那可是山西长治那块宝地,贴着太行山,是商朝王畿西边的门户,更是监视、压制周人东出的前哨。这地方丢了,就等于周人的刀子,已经抵到了商王朝的肋骨上,再往前一捅,可就是心窝了。

朝堂上的空气,一下子从庆功宴的燥热,降到了冰点。帝辛那张因为东征胜利而容光焕发的脸,瞬间阴云密布。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刚刚在东方开疆拓土,威震四海,西边那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姬昌,怎么就敢、怎么能,在他凯旋的当口,给他来这么一下?这已经不是挑衅,这是宣战!

愤怒之余,恐怕还有一丝被愚弄的羞恼。他现在才回过味来,自己这几年全力扑在东方,原来早被姬昌那老狐狸看在眼里,算计在心里。人家在他背后,可不是老老实实待着,而是磨刀霍霍,趁机坐大,现在更是直接动手拆他的篱笆了!

怎么办?立刻调集刚从东线回来的疲惫之师,西征伐周?军队需要休整,士气需要恢复,更重要的是,经过东征的巨大消耗,国库和仓廪还能不能支撑另一场大规模战争?朝堂上,两种声音立刻尖锐地对立起来。

以蜚廉、恶来等军方新贵和主战派为首的一帮人,想必是摩拳擦掌,主张趁周人立足未稳,挟东征大胜之威,即刻发兵,一举荡平西岐。他们眼中,这是又一个立功受赏的好机会。

而以比干、箕子为代表的老成持重派,尤其是那些与王室血脉相连、真正为社稷长远计的王族重臣,心头却压着巨大的阴影。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被东征掏空了元气、内部怨声载道、而强敌已在肘腋的危局。

比干,是帝辛的叔父,子姓王族的核心人物,官居“少师”,地位尊崇。他不是那种迂腐的老臣,否则在早年的政争中也活不下来。他可能一度对年轻君王的才干抱有期望,甚至在东征问题上,虽不赞同其激进,或许也保持了沉默,期待着王朝能因此重新强大。

但“戡黎”一事和帝辛事后的反应,让他彻底绝望了。他看到的,是一个被胜利冲昏头脑、听不进任何逆耳之言、正在把王朝拖向深渊的独夫。作为王叔,作为受先王托付辅佐社稷的重臣,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那种“王子弗出,我乃颠隮(diān ji)”(《尚书·微子》,意为“王子不逃走,我等就要仆倒灭亡”)的末世感,强烈地灼烧着他。

于是,历史上最悲壮也最徒劳的一次劝谏,发生了。

《史记》和《论语》都记载了这件事的轮廓:比干眼见纣王淫乱暴虐不止,“乃强谏纣”。他不像别人那样委婉含蓄,而是“以死争”,豁出性命去力争。《论语》里,孔子弟子子贡问:“伯夷、叔齐何人也?”孔子说:“古之贤人也。”又问:“怨乎?”孔子说:“求仁而得仁,又何怨?”然后提到了比干:“比干谏而死。”孔子把比干和伯夷、叔齐并称为“殷有三仁”(《论语·微子》)。在孔子看来,比干的选择,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但这份“仁”的背后,是何等惨烈的绝望!

朝堂之上,风雷激荡。比干引经据典,陈说利害,从祖宗创业维艰,讲到眼下危机四伏,从东征的消耗,讲到西周的威胁,苦口婆心,涕泪交流。他希望的,或许是君王能幡然醒悟,改弦更张,暂停征伐,整顿内政,安抚四方,重新凝聚人心,以应对真正的危机——西周。

但他面对的,是巅峰期刚遭受当头棒喝、正处在暴怒与极度自负中的帝辛。比干的每一句话,在他听来,都像是在否定他东征的功绩,指责他的战略失误,是为敌人的行动开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尤其是“王子弗出,我乃颠隮”这种彻底悲观、近乎诅咒的论断,更是彻底激怒了他。

争论到了最激烈处,据《史记》记载,帝辛咆哮道:“吾闻圣人心有七窍!” 他残忍地下令,剖开比干的胸膛,要“验证”这位“圣人”叔叔的心,是否真有七窍。(《史记·殷本纪》)

这个记载过于血腥和戏剧化,未必是真实的酷刑细节,但它传递出的象征意义,远比事实本身更真实、更可怕:这标志着,王权不仅碾碎了贵族的肉体,更彻底撕碎了宗法伦理的最后遮羞布。 君王可以,并且真的,用最极端的方式,消灭家族内部、臣子对君权的一切质疑和制约。比干之血,染红的不仅是殷都的宫殿台阶,更是整个商王朝赖以维系的“亲亲尊尊”宗法伦理的根基。

消息传出,朝野震怖,鸦雀无声。所有的劝谏之口,都被这赤裸裸的恐怖堵死了。微子启(帝辛的兄长)看到这一幕,彻底心寒,意识到死谏无用,开始谋划逃亡(《尚书·微子》)。而另一位关键人物——箕子,则面临着比死亡更艰难的抉择。

箕子,也是帝辛的叔父(一说为庶兄),同样是一位见微知着、深谋远虑的王族智者。比干的惨死,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在这个朝廷,清醒和直言,已经等同于自杀。但像微子那样一走了之?他的身份、他的责任感和某种更深沉的考虑,或许让他难以做出这个选择。

他能做的,只剩下一条路:装疯。

《史记》说:“箕子惧,乃详狂为奴,纣又囚之。”(《史记·殷本纪》)他害怕了,于是假装疯癫,去当奴隶,但帝辛还是没有放过他,把他囚禁了起来。装疯,是一种极致的自污和自保,是智慧在暴政下扭曲的生存策略。它意味着放弃所有的尊严、地位和话语权,把自己变成一个无害的“废物”,以求在缝隙中苟全性命,或许,也保全某种未来。

比干以死明志,成就了“仁”的千古悲名;箕子佯狂避祸,背负起“智”的生存重担。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却共同映照出末代商王室在面对必然倾覆的大厦时,那份深入骨髓的无奈与悲剧。他们的抉择,不仅是个人的命运,更是一个曾经辉煌的统治集团,在内部崩溃与外部冲击下,彻底失能、失智、失血的标志性事件。

比干的血,没能唤醒帝辛;箕子的疯,也没能换来安宁。

箕子被囚禁的地方,恐怕不是寻常牢狱。他毕竟是王叔,或许是被软禁在一处宫室别馆,有墙有门,也有看守,行动无自由,消息却未必完全隔绝。这给了他一种特殊的视角——既在漩涡之中,又被剥离于外,像个被绑在即将沉没的大船桅杆上的了望者,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他“详狂”(佯装疯癫)的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在狱卒或偶尔来查探的人面前,他或许要颠三倒四,披发跣足,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呓语。但夜深人静时,那双眼睛必定是清亮而痛苦的。比干兄长的热血,微子侄儿的逃亡,帝辛侄儿的刚愎,天下汹汹的暗流,还有西边那日益迫近的威胁……这一切,像烧红的铁钎,反复烫烙着他的心。

《尚书》里有一篇极其重要的文献,叫《洪范》。这篇系统阐述治国大法、天地秩序的文章,开篇就托名于箕子:“惟十有三祀,王访于箕子。” 说周武王在即位后第十三年,拜访箕子,向他请教治国之道,箕子便陈述了“洪范九畴”。(《尚书·洪范》)这事儿发生在商亡之后,但其中蕴含的宏大而深邃的思想体系——比如“五行”、“五事”、“八政”、“皇极”(至高法则)——绝非战乱后仓促所能形成。学者们相信,这很可能是箕子在被囚禁的漫长岁月里,结合商朝数百年兴衰治理的经验与教训,痛苦反思、系统整理而成的思想结晶。

他在囚笼里,思考的恰恰是如何“治国平天下”。这是何等的讽刺,又是何等的悲怆!一个最有能力、最有见识去治理国家的人,被自己国家的君王当成疯子囚禁;而他为这个行将就木的王朝所开的“药方”,最终却只能献给它的敌人和掘墓人。这仿佛预示着,商朝的制度与文化精华(“洪范”),将不得不由其最清醒的囚徒之手,传递给它的征服者,从而在王朝的废墟上,开出新的文明之花。这是文明传承中一种极其残酷而伟大的“嫁接”。

就在箕子于囚室中默思“天人之际”时,殷都的局势正加速度滑向深渊。

比干之死,是一道清晰无比的分界线。它彻底寒了所有尚存忠耿之心的旧臣、王族的心。连王叔都能剖心,谁还敢直言?朝廷上只剩下两种声音:一种是蜚廉、恶来等新贵和阿谀之臣的附和与煽动,他们需要借助帝辛的权威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自然鼓动君王继续强硬,主张对西周立即进行军事打击;另一种,则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大部分贵族官员选择了自保,他们不再关心王朝的命运,只盘算着自家的退路。高效的官僚系统开始失灵,政令出于独夫,而执行者各怀鬼胎。

更可怕的是,这道分界线也划在了整个商王国的人心上。消息像长了翅膀,从朝堂飞到市井,从殷都传到四方。“商王杀叔”的新闻,结合着东征带来的沉重赋役、西线溃败的恐慌,在民间发酵成一种普遍的末日情绪和对王权的巨大怨恨。《尚书·微子》里描绘的“小民方兴,相为敌仇”,底层民众骚动兴起,互相视为仇敌(也可能指与统治者对立),正是社会秩序即将崩解的前兆。而那句“今殷其沦丧,若涉大水,其无津涯”的绝望感,已从微子等贵族的心中,蔓延到了更广阔的范围。

帝国的统治基础,从核心圈层的伦理崩溃,到官僚系统的离心离德,再到社会底层的怨气沸腾,已然千疮百孔。它现在全靠帝辛个人的强横意志和尚未完全耗尽的军事外壳在勉强支撑。

这一切,都被西边的姬昌看在眼里,记在账上。比干之死和朝局大乱,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进攻信号和动员令。他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向天下宣称:看,这就是商王,无道至斯,杀叔囚贤,上天已彻底抛弃了他!那些对商朝心怀不满的诸侯、甚至商贵族内部的动摇者(如早已暗通款曲的微子启一派),此刻更容易被争取或倒戈。

囚室中的箕子,或许透过高墙,也能感受到那山雨欲来的低气压,听到远处兵车调动的不祥声响。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快到了。他的佯狂与囚禁,在个人意义上是一场悲剧,但在更宏大的文明尺度上,却意外地成了一种“保存”。他以身载道,在疯狂的伪装下,保存了清醒的头脑和文化的火种。无论商周如何鼎革,这套关于秩序与治理的“洪范”智慧,必须流传下去。这,可能是他在个人绝望中,所能抓住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意义。

当帝辛还在为如何调兵遣将、应对西方威胁而焦躁暴怒时,他囚禁的那位“疯王叔”心中,商朝作为一个政治实体,其实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亟待传承的文明经验与教训。比干选择了以死殉那个即将死去的政体,成就了“仁”;箕子则选择以“疯”苟活,准备向未来托付那个不死的精神,这或许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智”与“贞”。

就这样,在殷都最后的日子里,仁者之血已冷,智者之身被囚,暴君在孤峰上独舞,而看不见的裂纹,正以他们为中心,急速蔓延至帝国的每一寸肌体。所有内部自我修正的可能性都已断绝,王朝的命运,只剩下最后一条路——等待来自外部的、决定性的雷霆一击。

这雷霆,已经蓄满了渭水流域的云层。下一次,我们将听到牧野平原上,那改天换地的战鼓与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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