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若虚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收拢,将她圈住。那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自发地、带着某种欢欣的韵律环上她的腰,尾尖那簇最丰盈的绒毛,轻柔地扫过她的脸颊和颈侧,带来一阵微痒的暖意。
薛风禾被这触感逗笑,伸手捉住了那不安分的尾巴尖,搂在臂弯里,低头就在那簇雪白柔软的绒毛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唔……”邹若虚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条尾巴连带耳尖都敏感地抖了抖。
薛风禾得逞般笑起来,顺势将半张脸埋进那蓬松温暖的尾毛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闷闷地传出:
“好香……好软。”是他身上那种独特的、醇和甜凉的气息,初闻是浓郁的椰奶甜香,继而转化为醇厚的酒酿感,最后回归深沉的木质与藤本植物般的甘苦。此刻被体温烘得格外熨帖。
她将脸深深埋入那蓬松如云絮的尾毛里,忍不住满足地呢喃:
“要是晚上也能抱着它睡就好了。”
这无心的话语,在邹若虚听来,却像同时触动了某种隐秘的开关。
生理上,尾巴本就是极其敏感的部位,被她这样亲昵搂抱、气息吹拂,尾椎处传来一阵过电般的酥麻,瞬间流窜至四肢百骸。
心理上,来自于她的,这样直白又纯然的喜爱和渴望,是令他难以招架的甜蜜。
邹若虚那张霞姿月韵的面庞,瞬间染上无可掩饰的红潮,一直蔓延到耳根颈侧。
“啊……?”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气音般的轻呼,像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瞳孔在蓝绿灰色的虹膜中微微放大,显得纯真又无措。
他羞赧地低下脸,长睫慌乱地垂下,浓密的睫毛簌簌轻颤。他下意识地用下巴更紧地、带了点寻求安慰意味地,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点。
“我们去睡觉好不好?”薛风禾抬起脸看向他,声音柔和。
邹若虚还沉浸在那阵羞赧与眩晕里,几乎是无意识地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好。”
“去我的房间。”
“……嗯?”他抬起湿润的眼眸,闪过一丝茫然。
薛风禾也有些羞涩地笑了,握紧他的手,一字一句,清晰而温柔地,将那个邀请落实:
“一起。”
这两个字,像最后的惊雷,彻底击穿了邹若虚所有残存的镇定。
他彻底呆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虹膜中那圈蓝绿灰色显得格外分明,清澈得倒映出她含笑的模样。脸上红潮未退,耳朵却像是过热般又更红了几分。
邹若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一、一起……我……你……”
语言功能似乎暂时紊乱了。
他手足无措,眼神飘忽,看看她的眼睛,又飞快地瞥向别处,最后视线落回两人交握的手上,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最终,他像是放弃了组织语言,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
然后,做出了一个近乎孩子气的、带着全然依赖和羞赧的动作——他微微侧身,将滚烫的脸颊轻轻贴在了她的肩窝,把自己发红的耳朵和一半的表情藏了起来,只留下急促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嗯。”闷闷的、带着鼻音的单字,从他埋着的地方传来,又轻又软,像一片雪落下的声音。
他任由薛风禾牵引着,脚步都有些虚浮,像个第一次学步的雪豹幼崽,懵懂地跟着她走向她的卧室。
——
薛风禾洗完澡出来,裹挟着一身氤氲温热的水汽。
她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抬头,只见邹若虚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柔软的浅灰色丝绸睡衣,规规矩矩地靠在床头。
他平日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完全解开了,齐腰墨发如瀑般披散下来,流淌在肩头与被褥之间,几缕发丝柔顺地贴着他皎然的侧脸。
毛茸茸的兽耳此刻安然地竖立在浓密的墨发间,耳廓微微朝向前方,呈现出一种放松又隐约警觉的姿态。而那条蓬松大尾巴,则自床边慵懒地垂下一截,尾尖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左右轻荡着,像钟摆。
床头暖黄的阅读灯为他镀上一层柔光,有种雌雄莫辨的、神性的美,动人心魄。
他手中捧着一本纸质书在看。
听见动静,邹若虚抬起头,冰川色的眼眸里撞进她带着水汽的身影,瞬间像是被烫到般,慌乱地眨了好几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垂下眼帘,视线仓促地落回书页,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但只过了几秒,他又像是克制不住,再度抬起眼帘看向她。这次的目光里,青涩依旧,却多了几分笨拙而专注的温柔,静静地落在她湿漉漉的发梢和泛着水光的脸庞上。
薛风禾拿着吹风机走过去,自然地坐在床边,笑着将吹风机递向他:“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邹若虚接过那个对他来说结构简单的现代工具,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指,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般的触感,让他耳尖又悄悄红了。
“……好。”他应道,声音比平时更轻软些。
他跪坐起身,示意薛风禾背对着他坐好。
当她转过身,将湿发和纤柔的后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呼吸微微窒了一瞬。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梳理开她湿润的长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对待什么极易受损的珍贵丝绸。
打开吹风机,温暖的风和细微的嗡鸣声在两人之间响起。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耐心地、一缕一缕地吹干。
这个过程中,他几乎屏住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的触感和风力的温度上,神情专注得像是在调试最精密的仪器。
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不知何时悄悄探了过来,先是有些迟疑地、用尾尖极轻地碰了碰她的后背,见她没有反对,便带着几分雀跃的安心,松松地环在了她的腰侧,随着他吹发的动作,尾尖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床单。
空气中,她身上沐浴后的清新暖香,与他身上醇和的降真香、以及被吹风机暖风烘出的、洗发水的味道,缓缓交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