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凝血峰的演武场就飘着化不开的血腥气。黑石砌的栏杆外挤满了穿暗红、墨黑劲装的魔道修士，男修腰间别着淬血的弯刀、骨鞭，女修手里攥着带倒刺的链爪、毒刺，连呼吸都带着血气的灼热——今日是血魔宗凝血峰筑基期核心弟子选拔赛，前十人不仅能进内峰领“血髓淬体”的机缘，还能得到长老亲授的血系功法，观礼席上坐着三位凝血峰长老，为首的玄血子长老枯瘦的手指捻着颗血珠，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
任我行踏着带血渍的石阶挤进去时，袖口被旁边修士的链爪勾了道口子，沾了点温热的血珠。他没在意，随手抹在黑石栏杆上，目光在攒动的人头里扫了一圈，很快在靠近擂台的血纹石栏杆旁，抓住了影舞身影。
影舞今天穿了件黑红劲装，领口绣着凝血峰特有的“血蚀纹”，腰间挂着个皮囊，里面装着她上周斩杀血妖所得的精血，手里握着柄窄身的“饮血剑”——剑身是用魔渊寒铁打造的，刃身刻满细小花纹，一沾血气就会泛出暗红微光，在以鞭、刺为主的凝血峰，剑修本就少见，她这柄饮血剑更是用一千贡献点换个顶级法器。
她像是察觉到任我行的目光，转头时唇角先勾了勾，抬手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影舞的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笑意，又指了指候场区，“看见没？最里面那个抱剑的，昨天跟我试招，还没撑过十招就被我的剑划破了胳膊，今天怕是不敢上台了。”
任我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个穿墨黑劲装的男修，正抱着剑跟人吹嘘，剑鞘上的血纹都没激活，一看就是没怎么沾过血的新手。他忍不住嗤笑：“就这水准，等会儿上台怕是连剑都拔不出来，就得被人卸了胳膊。”
两人正说着，观礼席上的玄血子长老突然捏碎了手里的血珠。血珠炸开的瞬间，演武场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擂台——那是座用血纹石砌成的魔擂，台面刻着繁复的“聚血阵”，边缘嵌着暗红色的符文，能将比试时溅出的血液吸入阵中，既方便凝血峰修士借血催功，又能让台面始终保持干燥，免得滑脚。
“凝血峰比的是狠劲，不是嘴皮子！”玄血子长老的声音像刮过骨缝的寒风，枯瘦的手指指向候场区，“第一场，林岳对阵苏晴！”
“林岳！”台下顿时起了骚动。任我行身边一个穿暗紫劲装的女修低声解释：“这林岳是内门的，筑基后期，手里那柄‘赤血剑’沾过不少修士的血，据说能引动血气加速剑招，上周还把个用缠丝鞭的修士劈成了重伤！”
话音未落，一个穿墨黑劲装的男修掠上擂台。他约莫二十出头，长相俊朗却带着股狠劲，下颌线绷得紧，怀里抱着柄红鞘长剑，剑身一露出来，就泛着淡淡的血气——正是赤血剑。他刚站定，又有个穿暗红劲装的女修掠上来，身形比林岳矮些，手里也抱着柄剑，剑鞘是纯黑色的，灵力波动与林岳不相上下，也是筑基后期。
“是苏晴师姐！”台下有人喊了起来，“她的‘墨血剑’能化血气为雾，专门克剑修，上个月还赢了同为内门的李师兄！”
林岳见对手是苏晴，嘴角勾起抹轻佻的笑：“师妹，等会儿输了可别哭，我会留你条胳膊，免得你没法握剑。”
苏晴却没接话，只是拔出墨血剑，剑身上瞬间腾起团黑雾，里面还掺着细小的血珠，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手底下见真章，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别到时候哭着喊着要长老救你。”
玄血子长老冷喝一声：“开始！”
“始”字刚落，林岳就率先发起进攻。他催动赤血剑，剑身泛出刺眼的红光，血气顺着剑刃蔓延，形成一道半尺长的血芒，直劈苏晴的胸口！这一击又快又狠，台下不少修士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苏晴却不躲，墨血剑一挥，黑雾瞬间扩散，将整个擂台都笼罩其中。林岳的剑招劈进黑雾里，竟没了踪影，连血气的波动都被黑雾掩盖。他刚想收招后退，就觉得后背一凉——苏晴的墨血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后心，剑身上的黑雾还在往他皮肉里钻，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输了。”苏晴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带着血气的冷意，“再动，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喂我的剑。”
林岳脸色骤变，手还握着赤血剑的剑柄，却不敢再动——他能清晰感受到后心的剑刃，只要苏晴稍一用力，他就会命丧当场。“我输了。”林岳咬着牙，声音里满是不甘，却还是松开了手，赤血剑“当啷”一声掉在擂台上。
玄血子长老挥了挥手，黑雾瞬间散去。苏晴收剑下台时，墨血剑上的血气还在泛着光，路过候场区时，还特意看了眼那个抱剑的男修，吓得对方连忙低下头。台下顿时爆发出欢呼声，有人把手里的血酒洒向空中，溅得擂台边缘满是血渍，血腥味更浓了。
接下来的比试一场比一场狠：有个用链爪的男修，一爪就抓穿了对手的肩膀，鲜血顺着链爪的倒刺往下滴，他还故意把链爪在对手身上拧了拧，疼得对方惨叫连连；有个用骨鞭的女修，鞭子上的倒刺勾住对手的琵琶骨，硬生生把人拖下擂台，骨头断裂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还有个用毒刺的修士，刺上抹了腐血毒，刚刺中对手的胳膊，就被玄血子长老用灵力震飞——凝血峰比狠，却不许用阴毒的毒，免得坏了比试的规矩，那修士不仅被取消资格，还被长老废了一条胳膊，扔出了演武场。
任我行看得有些走神，直到台下突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他才回过神。抬头一看，只见擂台上站着个穿暗紫劲装的女修，约莫二十五六岁，身形高挑，肩背挺直，手里握着柄宽刃的“血煞刀”，刀身上泛着浓烈的血气，魔气波动极强——竟是筑基大圆满！
“是凝血峰筑基第一人，凌霜师姐！”台下有人压低声音喊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敬畏，“她的‘血屠刀法’能吸对手血气补自身，去年把隔壁血炼峰的修士吸成了干尸，连长老都夸她狠劲足！”“你看候场区，没人敢跟她对视，连头都不敢抬！”
任我行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下去，果然，候场区的修士都低着头，连之前那个用链爪的男修都缩着脖子，没人敢抬头与凌霜对视。凌霜扫了圈台下，眼神冷得像冰，声音里没带丝毫情绪：“还有人敢上来吗？不敢的就滚出演武场，别在这里浪费长老的时间。”
她话音刚落，就有个身影掠上了擂台。那是个穿墨黑劲装的男修，身材挺拔，手里握着柄青铜弯刀，魔气波动比凌霜弱些，却是半步筑基大圆满。他站定后，看着凌霜，眼神里满是炽热，还有几分紧张：“凌霜师姐，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我还是想试试——我练了三年‘血弯刀’，就是想有一天能跟你比试一场。”
凌霜没说话，只是握着血煞刀的手紧了紧，刀身上的血气更浓了，像是在渴求血液。
男修深吸一口气，又说：“如果我赢了，你能不能……跟我结为道侣？你知道，我喜欢你三年了，为了你，我才拼命修炼到半步大圆满。”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骚动，连观礼席上的长老都挑了挑眉，却没说话——血魔宗向来不管这些，只要不耽误比试，输赢全看实力。
凌霜的眼神依旧冰冷，只是开口时，声音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波动：“出手吧，输了可别赖着不走，我没功夫陪你演戏。”
男修咬了咬牙，拔出青铜弯刀，催动魔气，刀身上瞬间泛出淡淡的血气。他率先发起进攻，弯刀带着血气的光，直劈凌霜的腰侧——他不敢攻要害，怕真的伤到凌霜，可这犹豫，却成了致命的破绽。
凌霜连躲都没躲，血煞刀一挥，就挡住了弯刀。刀身碰撞的瞬间，凌霜的“血屠刀法”瞬间发动，一股吸力从血煞刀上传来，男修体内的血气疯狂涌向刀身，他只觉得一阵眩晕，手里的弯刀都开始发抖。
“你太犹豫了，成不了大事。”凌霜的声音冷冷的，血煞刀猛地发力，将男修的弯刀震飞，刀身抵住了他的咽喉，“你输了。”
男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血气被吸走了大半，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是看着凌霜，眼神里满是不甘：“我……我输了。”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凌霜突然开口：“等你突破金丹期，我就跟你结为道侣。”
男修猛地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凌霜别过脸，耳尖却有点红，声音也软了些：“别让我等太久，凝血峰不养废物。”
台下顿时爆发出欢呼声，比之前任何一场都要热烈。男修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一定尽快突破！凌霜师姐，你等着我！”他说着，又深深看了凌霜一眼，才快步走下擂台，连掉在台上的青铜弯刀都忘了捡。
凌霜站在擂台上，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的冰冷渐渐散去，多了点柔和。玄血子长老轻咳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下一场，影舞对阵凌霜！”
任我行猛地挺直了腰板，捏紧了腰间的弯刀，目光紧紧盯着擂台。影舞从候场区走出来，黑红劲装在满是暗黑的人群里格外显眼，她握着饮血剑，步伐平稳地走上擂台，站在凌霜对面——两人身高差不多，凌霜的气场更盛，像座压人的山，可影舞却丝毫不怯，眼神坚定地看着凌霜，手里的饮血剑已经开始泛出暗红微光，显然是做好了准备。
凌霜看着她手里的剑，又扫过她的修为波动，眉头微微皱起：“你只是筑基后期，手里就柄破剑，也想跟我争第一？我的血煞刀，吸过的剑修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想成为下一个？”
“我的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却能破你的血。”影舞抬手拔出饮血剑，剑身上的花纹在血气的滋养下愈发清晰，“而且，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万一我赢了，你这凝血峰筑基第一人的位置，就得让给我了。”
玄血子长老冷喝一声：“开始！”
“始”字刚落，凌霜就率先发起进攻。她催动“血屠刀法”，台面上的血迹瞬间向她汇聚，血煞刀上的血气形成一道三尺长的血芒，直劈影舞的胸口！这一击比之前对付男修时狠了数倍，显然是没把影舞放在眼里，想一招结束战斗。
影舞却不躲，反而迎着血芒冲了上去。她将腰间皮囊里的精血倒在饮血剑上，剑身上的花纹瞬间亮起，暗红微光变成了刺眼的红光——她的饮血剑，能借精血增幅剑招，精血越纯，剑招越狠。“铛！”饮血剑与血煞刀碰撞在一起，刺耳的金属声在演武场里回荡，血气与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诡异的红光。
影舞被震得向后退了三步，手臂发麻，虎口都渗出了血，可她却没松开剑柄，反而咬着牙，再次冲了上去。她的剑招很快，像一道道血影，绕着凌霜游走，剑尖时不时刺向凌霜的破绽，逼得凌霜只能不断格挡。
凌霜没想到影舞这么能打，筑基后期的修为，竟能接下她的“血屠刀法”。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加大魔气输出，血煞刀上的血芒更盛，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擂台面上的聚血阵都被激活，符文泛着暗红的光，血气源源不断地涌向血煞刀。
任我行看得捏紧了拳头，心里暗暗着急：“影舞的灵力不如凌霜，这么耗下去必输无疑！”
果然，半个时辰后，影舞就露出了疲态。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汗水混着嘴角的血，滴在擂台上，被聚血阵吸走；饮血剑上的红光也黯淡了不少，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每一次碰撞，都让她的手臂抖得更厉害。
凌霜看出了她的窘境，眼神一冷，猛地大喝一声：“别撑了！接我这招‘血煞斩’！”血煞刀上的血气瞬间暴涨，形成一道五尺长的血芒，直劈影舞的头顶，这一击要是劈中，影舞必然会被劈成两半。
影舞却没躲，反而将体内仅存的魔气尽数注入饮血剑，又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身上。剑身上的花纹瞬间亮得刺眼，她突然改变剑招，不是劈向血芒，而是直刺凌霜握刀的手腕——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要么伤凌霜，要么被凌霜劈死！
凌霜没想到影舞这么拼，瞳孔骤缩，连忙收刀格挡，却还是慢了一步。饮血剑的剑尖擦过她的手腕，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被聚血阵吸走了大半。凌霜只觉得手腕一麻，血煞刀险些脱手，她连忙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影舞。
就在这瞬间，影舞猛地向前一步，饮血剑抵住了凌霜的咽喉，剑身上的红光还在泛着光：“你输了。”
台下顿时安静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筑基后期的影舞，竟然赢了筑基大圆满的凌霜！连观礼席上的长老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玄血子长老捻着胡须，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凌霜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松开手，血煞刀“当啷”一声掉在擂台上：“我输了，你比我狠，这凝血峰筑基第一人的位置，该让给你了。”
玄血子长老宣布影舞胜，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比之前任何一场都要热烈。影舞收回饮血剑，站在擂台上，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任我行。她冲任我行笑了笑，眼神里满是骄傲，随后便转身走下擂台，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任我行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丫头，果然没让他失望。
接下来的比试，影舞又赢了两场，顺利拿到了第一名。凌霜拿到了第二名，那个半步筑基大圆满的男修拿到了第三名，剩下的七个名额也很快决出。玄血子长老给前十人颁发了核心弟子令牌——黑色的令牌上刻着凝血峰的血蚀纹，还嵌着一小块血魔核，能随时引动血气护身。
任我行跟着人群走出演武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几天看了血炼峰和凝血峰的比试，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了清晰的认知——如果换他出场，不管是血炼峰还是凝血峰，他都有把握拿第一。
任我行返回洞府，当即盘膝而坐，运转功法调息。他屏气凝神，全力养精蓄锐，只为明日血穹峰比试，做好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