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膳时,沈长岩夫妻二人双双顶着个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苏荷盯着姗姗来迟的二人,压下想笑的冲动:“公爹,婆母,你俩昨夜都没休息好吗?怎的眼底的乌青这样厉害。”
沈泽也投来关心:“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姜秋月拿起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照了照,白了一眼沈泽,有气不知如何发。
她理了理自己的碎发,一脸哀怨:“真是岁月不饶人,晚睡半点儿都不行。”
苏荷赶紧安慰道:“婆母别愁,这点子乌青胭脂盖一下就行了,来年春天的芙蓉膏我早早地给您备着,定让你青春永驻。”
她说完,还给婆母呈上一碗桃胶银耳羹。
姜秋月小小的感动一番,“还是我儿媳好。”
她狠狠瞪着沈泽,心中暗暗想着,这小子最好不要有她猜测的那些事。
否则就别怪这个当亲娘的不护着他。
沈泽小口的喝着粥,动作斯文儒雅,感受到母亲的目光,不禁后背发凉。
他压低声音询问:“母亲怎的这样看着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
姜秋月原想开口质问,看了看满脸疑问的苏荷,欲言又止。
沈长岩没个好气儿,“吃你的饭吧,问问问,这鲜香的鱼片粥堵不上你的嘴了是吧?”
沈泽觉得莫名其妙,爹娘怎么有些针对自己?
苏荷也察觉到异样,她胳膊肘捅了捅他,小声地问:“你做什么了?感觉公爹和婆母今天有点生你的气呢?”
沈泽脑袋中转了一圈,忽然想起母亲昨日说的,会不会是看到马车上的人是自己了?
他看向母亲,只见她低头喝着羹汤,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不知,我近来除了念书就是和容与一起议商,甚少与爹娘一块儿。”
一家人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早膳。
接下来的几日,姜秋月表面如常,每日去帮一下苏荷的糕点铺,暗地里却开始留意沈泽的行踪。
她吩咐周嬷嬷暗中跟着沈泽,记录他每日的去向和要接触的人。
起初几日,沈泽每日都要去一趟观澜书院,其余的时间就是和院子里的容小郎君在一起。
沈长岩也去账房查了账,儿子一直定时有收钱回来入账,这说明他和容小郎君在一起的时间也确实是在挣钱。
言行举止与往日并无二致,沈长岩连跟了几日也问夫人那日是不是看花了眼。
搞得姜秋月自己都不自信了,仿佛那日马车匆匆一面,只是一场幻觉。
沈长岩连跟七日都没有什么异常,和妻子商量要不算了,想来儿子不是那样的人。
姜秋月没有勉强,想着再让周嬷嬷跟上几日,实在没有线索,也就算了。
结果周嬷嬷继续守的第一日,就传来消息。
“少爷今早是去了观澜书院,但是连家的马车一到,他就上了马车,老奴脚程慢,不知去了哪里。”
姜秋月心下一紧,连忙让下人找回沈长岩商议。
沈长岩一脸气愤:“那我现在就去连家门口候着,看他如何解释。”
他掀起衣角就往外走,姜秋月心急道:“等等,我要和你一起去。”
姜秋月戴上惟帽,就站在连家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她掀开惟帽的一角,露出半张脸来询问:“夫君,你可看见儿子的身影?”
沈长岩瞪着个大眼不敢松懈。
“没呢,我俩都在这里守着不行,你得找个人去后面守着。若是正事就得走正门,若是私会,那可得走侧门了。”
姜秋月觉得夫君说得有道理,她正挪动的步子又往回走。
沈长岩疑惑?
她解释:“我想在正门等着。”
沈长岩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夫人还是相信儿子,来连家说不定是办正事。
从心里就觉得儿子不是那种荒唐之人。
他叹了口气,让周嬷嬷带一个小厮去后门守着,万一呢,当然,他也不想有万一。
周嬷嬷得了吩咐,领着小厮匆匆往连家的侧门候着。
夫妻二人就在那棵大树下守着,生怕漏看一个人。
生生等了半个时辰,姜秋月站得腿酸脚疼。
正想抱怨几句,小厮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禀告:“老爷,夫人,少爷正在侧门,还未离去,周嬷嬷让我来告诉你们。”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头顶似乎有一道惊雷闪过。
连家?侧门?私会?
无数种可能在他们脑中盘旋,沈长岩大步向前,姜秋月紧随其后。
沈长岩三步并作两步,一边往侧门去,一边咒骂:“小兔崽子,真要是私会,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让他回轮椅上好好待着去。”
姜秋月心下一惊,连忙小跑扯住他的衣角:“夫君,冷静些,冷静些,万一不是私情呢,后门不一定就是私情啊。”
骂归骂,那也真不能打断儿子的腿啊。
夫妻二人一路往连家侧门而去,脚步匆匆,神色挂着急切。
直到临门处,看见了还躲在巷角处的周嬷嬷。
姜秋月放下惟帽,借着街边的商铺和行人遮掩住身形。悄悄绕过巷子走到周嬷嬷身后去。
周嬷嬷见状,给他们二人退出位置,并用眼神示意少爷还在那小巷中。
姜秋月踮起脚尖往里面看去,沈泽站在原地,望着房门,对面隐约站着一名女子,身形纤瘦,因角度遮挡的原因看不清容貌。
女子似乎在哽咽,巷子传来隐隐的哭泣声,沈泽脸上有一丝担忧,他似乎想上前一步,那女子却转身进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沈泽站在原地,望着房门,脸上尽是无奈,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转身朝着巷外走来。
姜秋月连忙缩回了身子,躲到墙角,却见沈长岩一副要上前揍人的模样。
她慌忙拉住他,他回头:“你拉我干什么?这还不能确定这小子是在私会吗?”
姜秋月连忙回答:“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别在连家门口闹啊!现在弄得人尽皆知的话,苏荷不成了满榆临的笑话了吗?
我前阵子才在沈府的宴会上说,我的儿子儿媳恩爱有佳,你现在闹大了,对谁有好处?
我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我瞧他们二人还没有什么越矩之处,你先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