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若仪脸色难看。
“我什么时候与苏姐姐抢了,我们这不是在商议吗?”
苏荷拍拍手,没了耐心。
“行吧,我们也商议了,十万金连姑娘又出不起,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她作势要走,连若仪慌了。
“敢问苏姐姐对沈哥哥是真心的吗?”
苏荷转过身,“这还用说?不是真心能值十万金?”
“若是真心,根本就不能用钱来衡量,我觉得你根本就是虚情假意。”
她笑回:“不是连姑娘上来就说,金银财宝,任我提?那你也是虚情假意咯?”
连若仪语塞,“我,我……”
她眼睛一提溜,换了个说法:“可我是为了沈哥哥好,我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有大好前程,身边有良人相助,定能扶他平步青云。”
苏荷起身,一步步走向他:“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连若仪见她脸上露出别样的神色,不禁趾高气扬起来:“是,你出身乡野,身份卑微,你根本配不上他!”
苏荷冷笑,步步紧逼:“你配得上?我听闻你们曾议过亲,你怎么没嫁给他?”
连若仪踉跄后退:“那是,那时我年纪还小,家里说,母亲想多留我两年。”
“你今年有十七了吧,两年前你十五,家里若有意,十三都可以先定亲。你没有选他,现在见他中解元了,跑出来跟我说你青梅竹马,还感情深厚,早干嘛去了?”
“我,那时候……”
连若仪不知如何解释,当年听闻沈家哥哥身子不好,看着像是短命鬼。
母亲问过自己的意见,她犹豫间,家里就替她做了决定。
她忘记当时的感受了,只隐约觉得有些可惜,同时又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当寡妇。
可谁又能知道,短短两年沈泽不但好起来了,还准备入仕途,一入考场便崭露头角。
这些日子,连家谁碰见她不说一句,原本她才是解元之妻。
沈泽的前路,定是光明璀璨。
连若仪气得跺脚:“我又没拒,说起来,还不是沈家背信弃义,没等到我的回信,就着急娶你进门。”
苏荷简直要被她气笑了,“是,你没拒绝,也没答应,成亲这事儿,你当耕地呢,骑驴找马?没瞧见合适的,现在想起你的沈哥哥了。”
“迟了哦!”
“对了,当时我们成亲,你们家还出了一笔丰厚的礼金,要不要我找出单子给你看看?”
连若仪被苏荷一连贯的话语说得无话反驳。
见时机成熟,苏荷顺势牵扯出容清然:“还有啊,你觉得你比我强,实际不然,在你沈哥哥眼中,你府上的容姑娘都比你好。”
连若仪不可置信:“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你觉得你的沈哥哥,为什么要找那姑娘呢?”
“那肯定是关系不一般啊。”
苏荷摸了摸下巴,瞅了一眼连若仪微微凝滞的表情。
“就算没我,你也不是他第一选择。”
连若仪双手紧握,随即在脑子里想了一圈,神情冷淡:“那又怎样,只要他愿意娶我,他愿意纳就纳。”
“还有苏姐姐,若是让了这个正妻之位,你降妻为妾,我也是可以应允的。”
这回轮到苏荷愣住了。
她原以为连若仪就是单纯的倾慕自己的夫君。
这番言语,倒是有些让她看不清了。
两人不欢而散,苏荷觉得连若仪疯了,连若仪觉得苏荷不识抬举。
说了个半天,容清然的事也没个着落。
回到沈宅的苏荷有些闷闷不乐,将事情的经过说与夫君听。
苏荷朝着沈泽抱怨:“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本来想激她说出容清然在连家是怎样一个身份,结果她跟我说让我降妻为妾。”
沈泽倒是看得通透:“这说明她对我也不是很有意,是家族逼迫她,与我搭上关系。”
夫君一句话,苏荷瞬间明白:“是连家想和你抱团,才想把连若仪塞给你。”
沈泽点头,“大致上是这个意思了。”
苏荷不解:“抱团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要用姻亲抱团。”
“天子和亲平战事,百试不爽,更何况百姓。”
苏荷联想到自己在上阳村时,何尝不是被父亲拿出来可以随时牺牲的物品。
不知道为什么,苏荷竟然有些同情连若仪,她的努力争取,好像都不是为了自己。
她选择沈泽与否,决定权都不是在自己手上。
沈泽察觉到她的失落,连忙岔开话题:“娘子无需多想,我今生,只有一妻,就是你。”
苏荷抬眸,看向他的眼神一脸认真:“为什么?你那么认定我?”
她心中有些不解,要说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情感经历。
苏荷也明白自己对他的前途确实是毫无助力。
她不是不相信这份感情,但人心,谁又能保证永恒不变?
沈泽看着苏荷的眼睛,轻声道:“因为你是我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还有我……”本就很中意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荷打断:“得了吧,若照你这个说法,当个大夫,一年以身相报得有百数之多,怕是都娶不过来了吧。”
她说完,兴致蔫蔫地走出了书房。
沈泽伸手只触摸到衣角。
“我心悦娘子啊。”
他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走到门外的苏荷脚步一顿,显然是听到了的,但她还是没有回头,只轻飘飘地回了句:“嗯,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这就把他给打发了?
苏荷走后,沈泽喊来门外的空青,要他一五一十地说完今日去见连若仪的经过。
空青老实交代:“少夫人就说这些了。”
倒也与她说的大差不大,沈泽弄不清楚她为何心情低落了。
空青瞥了一眼,试探问:“少夫人是不是因为没钱用了?”
沈泽云里雾里,家里的钱财都是由苏荷保管,何来没钱的说法。
“为何这样说?”
空青有些为难道:“少夫人说,连姑娘若出得起十万金,她可自请下堂。”
“要不是因为缺钱用,少夫人会明码标价吗?”
沈泽听后拳头紧握,细想后又失笑松开。
随后对着空青冷冷开口:“以后你别干打听的活儿了。”
空青有些摸不着头脑,委屈道:“爷,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