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苏荷的眼光果然可以,庆安仅仅用了三天就完成了从牙行伙计成为掌柜的身份改变。
还将‘海棠’管理得游刃有余,他天生就是一个做掌柜的料。
三日前牙行里的众伙计都还在同情他被主事安排的人挤掉了位置,三日后,再回到牙行,竟然是以客商的身份来牙行为苏荷买人。
原本他准备招人手,在外张贴招人的信息,被苏荷给拦下来了,直接用买丫鬟的方式去给店里扩人手。
这样的方式,还挺独特的。
毕竟在都城,只有家中的奴仆才会启用买卖身契的方式,没成想招伙计还可以这样来。
苏荷与他说了其中好处,买的人比雇佣来的人稳定多了,根本不怕有人被挖墙脚。
而且一般能被牙行买卖的人身属于贱籍,一开始就给人设定目标,完成后还可以归还身契,做工期间照常发工钱。
这对他们任何人来说,铺子的前景与他们的人生息息相关,万一以后他们有二心,自己都会在心里掂量一下。
这么一解释,庆安就知晓了其中各种防范隐患的问题。
虽然买人的成本高,但无疑是在保证店铺能够顺利经营。
庆安心安理得地坐实掌柜的身份,亲自去挑选心仪的伙计。
在牙行的日子也不是白待的,每个管事的底价他都一清二楚,这件事当然要由他自己来做才能争取到其中最大的利益。
‘海棠’现在的人手还不够,苏荷的打算是完全复刻榆临的‘海棠’,再结合都城的胭脂铺的优点去把铺子更加完善起来。
那么人手上起码都还差一个打杂的丫头,和两个送货的伙计。
庆安身着崭新的长衫来到牙行时,昔日一起干活的伙计看得眼热:“哟,这不是庆安嘛,前几日主事说将你从钟管事手下调下来,你直接就收拾东西走人了,还以为是你心气儿高,没成想是有更好的去出了。”
庆安没理会他们的闲言闲语,这个时候多说一句,很有可能就会找了主事的心烦,到时候将脾气撒在师傅身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只是笑了笑:“是主事调得对,我本就不适合做这样细致的活儿计,也算托了主事的福,另寻出路了。”
钟有财在一旁听着欣慰点头,这里那么多人,指不定就混着主事的耳报神,这样说是没问题的,不会得罪人。
一旁的伙计见在他的身手落不到好,也就讪讪离开。
庆安来到买卖奴仆的管事跟前,十分顺利的挑人签契书,正因为他以前出自牙行,那主事也不跟他报虚价了。
但苏荷叮嘱他,一定要注意把牙行的关系维系好,以后合作的时候指不定多了去了,所以他离开时,也学苏荷给了一两银子的差钱。
管事心领神会,收钱收得十分利落干脆。
庆安离开时,路过师傅做事的书案,见他身后跟了个人高马大的新人。
那人一看对师傅就不尊重,因为自己从那人的脸上看出了十分的不耐烦。
他仅仅顿了顿就离开,既然选择做‘海棠’的掌柜,目光就不应该再追随师傅的身后,师傅的恩情,他会赚很多很多的钱,以后给师傅和师娘养老。
打定主意后,他便将挑好的人领回去安排食宿以及分工。
期间苏荷都没有再去过‘海棠’,只是偶尔乐桃会来巡视一圈,庆安也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信任是这种感觉。
苏荷那边则还有其他的事要做,等庆安接手了‘海棠’,她才稍微缓和一点。
离会试结束还有一天,苏荷已经在家开始准备一切可以消除疲惫的东西。
她依稀记得夫君上回考试,整个人累得话都不想说。
新褥子,新衣裳,以及解乏熏香,全是她精心挑选的,只为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归家那一刻。
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完了,她心又开始急躁起来,并且晚上开始失眠。
身旁空落落的,搞得她很不习惯。
这样极其不稳定的情绪,导致她次日有些昏昏沉沉的。
“今日的吃食都准备得清淡些,还有鸡汤,都按着时辰来煨。”
“是,少夫人。”新来的许婶子小声答应着。
她是雇佣的煮饭婶子,苏荷想着来都城左右不过都是为了科考,服侍的下人买多了,到时候回榆临很是麻烦,索性就雇佣了一个煮饭婶子,一个洒扫的婶子。
今日就是考试的最后一天,考试结束的时间大约在申时。
苏荷吃了午饭后决定小睡一会儿,今儿一早她就发现自己眼底的乌青十分明显。
现在还早,她挪回屋睡了个回笼觉,结果这一睡,差点儿就睡过头了。
她火急火燎地唤来乐桃给她上妆,这下午睡的一觉,眼底的乌青并未缓和,为了不吓到夫君,还是抓紧时间用脂粉给遮掩干净。
苏荷一边往外赶,一边不忘提醒许婶子烧热水。
就这样急急忙忙地小跑去贡院外。
原以为会错过,没成想恰到好处,她刚站在贡院不远处,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夫君出来。
她伸出手不停挥舞,生怕夫君没注意到。
不远处林婉也在张望,密切的关心每一个出来的考生。
沈泽走到苏荷的面前,只见他整个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狼狈,发丝有些凌乱。
这时候苏荷也就没那个好奇心去看林婉等的郎君了,只想着让夫君回去洗漱休息。
到了家后,在等夫君沐浴的时候,苏荷就将饭菜准备好,还盛了一碗浓浓的鸡汤。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考试完要喝鸡汤,只记得上次婆母就是这样给夫君安排的。
饭桌上清淡的饮食似乎格外合沈泽的胃口,眼看着他还添了两碗。
苏荷看得心疼,看来这次考试,不仅环境和考题折磨人,估计餐食条件也十分艰苦。
沈泽一放下碗筷,目光落在苏荷的身上,他细心地询问:“娘子,你吃好了吗?”
苏荷愕然,随后点头:“我吃好了。”
沈泽牵着苏荷就往卧房里走,苏荷心下了然,原来自己才是最解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