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的风裹着碎雪,往祖坛后的石缝里灌,剑铭攥着引灵令走在最前,令牌表面的淡金光纹时不时亮一下,像在跟着某种气息指引方向。石缝越往里走越宽,尽头藏着个半掩在积雪下的洞口,冰棱从洞顶垂下来,尖梢挂着晶莹的霜花,凑近时能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墨香。
“应该就是这儿了。” 龙战用长枪拨开洞口的积雪,枪尖碰到一块青石板,发出 “笃” 的闷响,“之前听分部的老人说,祖坛附近有个‘藏秘洞’,用来放上古传下来的卷宗。”
凝冰羽扶着建国站在洞外,指尖泛出层薄冰,帮建国裹紧了外套:“你在这儿等着,我和他们进去找,里面温度低,别冻着伤口。” 建国点了点头,目光却跟着剑铭的背影往洞里飘 —— 他知道剑铭还在想回家的事,那枚令牌在他手里攥了一路,指节都泛着白。
汪雨幕走在剑铭身侧,法剑斜挎在背上,手里拎着个火折子,火光在洞里投出晃动的影子。洞壁上刻着和祖坛相似的纹路,只是更浅,像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走了约莫十几步,地面突然变得平坦,中央摆着个半旧的木架,架子上堆着十几卷用蓝布裹着的卷宗,布面都泛了白,边缘磨得发毛。
“找到了。” 剑铭伸手去揭最上面的蓝布,手指刚碰到布料,就觉掌心的引灵令猛地烫了一下,令牌的光纹亮得刺眼,竟在卷宗上映出一道淡金色的痕迹,正好落在一卷标着 “紫盘异闻” 的卷宗上。
龙战凑过来,帮着把卷宗抽出来,木轴转动时发出 “吱呀” 的响声,像是要散架。汪雨幕把火折子凑得更近,火光里,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篆,有些字已经洇开,只能勉强辨认:“…… 紫金盘者,通界之钥也,然需‘界引’为媒,界引存于……” 后面的字被虫蛀了,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笔画。
“界引?” 剑铭皱起眉,手指划过那些虫蛀的痕迹,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风感 —— 是他觉醒后能感知到的气流,竟顺着纸页的纹路在动,像是在指引他找什么。他顺着风感翻到卷宗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泛黄的残页,上面画着一幅简易的地图,标注着 “风栖谷” 的位置,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界引藏于风源,引灵令可唤之。”
“风栖谷?” 汪雨幕凑过来看残页,手指不小心碰到剑铭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视线,“我在鸿蒙的典籍里见过这个名字,好像在长白山南麓,据说那里常年刮着定向的风,是风系修士修炼的地方。”
剑铭的眼睛亮了亮 —— 风栖谷、风源、界引,这些词像串珠子一样连起来,和他觉醒的风系力量正好对应。他握紧残页,引灵令的光纹又亮了些,这次竟有细小的气流围着令牌转,像是在呼应他的想法。
“得赶紧告诉建国他们。” 龙战把卷宗重新裹好,往怀里塞了两卷,“外面天快黑了,得找个地方扎营,明天一早去风栖谷。”
三人往洞外走,刚到洞口,就见建国靠在石壁上,手里攥着根枯草,见他们出来,赶紧站直身子:“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凝冰羽笑着点头,把卷宗递给他看:“找到了,明天去风栖谷,说不定能找到剑铭回家的关键。” 建国的眼睛也亮了,之前的疲惫好像少了些,连脸色都好看了点。
一行人往雪谷外走,天已经擦黑,雪粒落在肩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龙战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认没有蛊兽跟上来;凝冰羽帮着扶建国,偶尔和他说几句话,问他伤口疼不疼;汪雨幕走在剑铭身边,见他一直盯着残页看,从怀里摸出块烤得半干的饼递过去:“先吃点东西,不然一会儿该冻得没力气了。”
剑铭接过饼,咬了一口,干涩的饼渣卡在喉咙里,他咳了两声,汪雨幕赶紧递过水壶,壶口还带着点她手心的温度。他喝了口水,心里暖了些,抬头看向远处的雪山,风从山谷里吹过来,带着残页上标注的方向感,引灵令在怀里轻轻发烫。
天彻底黑下来时,他们在一处背风的石坳里扎了营,龙战生了堆火,火苗 “噼啪” 地跳着,映着每个人的脸。剑铭把残页铺在石头上,借着火光看地图,手指顺着 “风栖谷” 的标注划过去,指尖的风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感知到远处气流的方向。
汪雨幕坐在他身边,帮着整理火堆里的木柴,见他看得入神,轻声说:“别太急,明天还有得走,今晚先好好歇着。”
剑铭点点头,却没把视线从残页上移开。他知道回家的路还远,界引是什么、能不能找到、找到后能不能真的启动紫金盘,这些都是未知数。但此刻,火光照着残页的纹路,身边有同伴的呼吸声,引灵令的温度透过衣襟传过来,还有指尖那股温顺的风感,都让他觉得踏实 —— 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瞎撞,有了明确的方向,也有了愿意陪着他走下去的人。
夜深时,火堆渐渐弱了下去,龙战靠在石壁上打盹,长枪放在手边;凝冰羽和建国也睡着了,建国的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脸上的青灰淡了不少。剑铭还醒着,手里攥着残页,引灵令的光纹在黑暗里忽明忽暗,他能感觉到气流在石坳里转了个圈,顺着风栖谷的方向飘了出去,像是在为他探路。他闭上眼睛,把残页按在胸口,心里想着:明天,就去风栖谷,不管能不能找到界引,至少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