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的暗红色茧壳刚停止蠕动,冰原上的风雪突然骤停。
不是渐渐减弱,是骤然凝固 —— 空中飞舞的雪粒悬在半寸高的地方,风卷着的雪雾像被无形的手掐断,连远处冰层塌陷的 “咔嚓” 声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一种声音:沉闷的震动,从冰原深处传来,每一次震颤都让众人脚下的冰层裂开更细的纹路,黑绿色的黏液顺着纹路往上渗,在雪地上画出如同血管般的暗痕。
“这…… 这是什么气场?” 凝冰羽的指尖冰蓝光突然滞涩,她扶着建国的手不自觉收紧,“我的灵力…… 动不了了。”
龙战握紧变形的长枪,枪杆上淡金色的灵力像被冻住般闪烁,他盯着冰原尽头的雪雾,喉结滚动:“比石原强十倍…… 不,百倍的压迫感。”
剑铭的风系灵力也开始紊乱,掌心的风刃忽明忽暗。他低头看了眼引灵令,令牌上的淡金光纹竟在颤抖,像是在畏惧什么 —— 就在这时,雪雾里突然飘来一缕黑色雾气,雾气落地的瞬间,冰层上的黏液立刻沸腾起来,“咕嘟” 冒泡,析出银白色的金属碎屑,拼凑成一个狰狞的家纹:三足乌鸦,爪抓骷髅。
“鬼头家的‘鸦骨纹’……” 建国突然低呼,声音发颤,“我在 731 基地的文献里见过,那是负责‘军蛊计划’的幕后家族,据说传承了三百年,每一代都在研究‘蛊械融合’。”
黑色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在雪雾中凝聚成一道高大的身影。身影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落地,冰层都会下陷半尺,黑色雾气从他的靴底漫开,所过之处,积雪瞬间融化成黑水,黑水又迅速冻结成黑色的冰棱,冰棱上爬满细小的蛊虫触须。
他终于走出雾霭,身形彻底显露 —— 身高近两米,穿着绣着鸦骨纹的黑色和服,外披一件暗金色的将军铠,铠甲缝隙里渗出黑绿色的黏液,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凝结成金属光泽的壳。左脸戴着一个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鸦骨纹,右眼露在外面,是纯粹的暗红色,瞳孔里有金属齿轮在缓慢转动。腰间挂着两把武士刀,刀柄上缠着蛊虫触须,刀鞘上镶嵌着三颗暗红色的蛊卵,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握着的令牌,令牌上刻着 “鬼头” 二字,字缝里嵌着细小的金属丝,正与冰层下的黏液隐隐呼应。
“鬼头信长。” 他开口,声音不像石原那般沙哑,反而带着金属共鸣的厚重感,每一个字都像敲在众人的心脏上,“鬼头家第三十七代家主,‘军蛊计划’总负责人。”
剑铭握紧引灵令,感觉令牌的光纹彻底黯淡下去,像是被对方的气场压制:“石原只是你的棋子?”
“棋子?” 鬼头信长轻笑一声,抬手一挥,黑色雾气突然化作一只巨大的鸦爪,抓住石原的暗红色茧壳,茧壳在鸦爪中像脆弱的蛋壳般裂开,露出里面还在蠕动的蛊械躯体,“他只是我用来测试‘血肉融魔’的半成品。真正的‘军蛊核心’,在我这里。”
他掀开和服的衣襟,露出胸口 —— 那里没有血肉,只有一个半尺见方的金属核心,核心里缠绕着无数蛊虫触须,触须末端连接着他的血管,每一次跳动,核心都会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冰层下的黏液也跟着同步闪烁。
“三百年了。” 鬼头信长的右眼齿轮转动得更快,“鬼头家从德川时代就开始研究蛊与械的融合,直到 731 基地建立,才找到紫金盘的力量,可惜当年的鸿蒙叛徒没能拿到引灵令,让实验停滞了二十年。” 他的目光落在剑铭身上,暗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贪婪,“现在,引灵令在你手里,我的实验,终于能完成了。”
龙战突然提枪冲上去,长枪上的淡金色灵力强行冲破压制,直刺鬼头信长的胸口:“你们这些疯子!用活人做实验,迟早会遭天谴!”
鬼头信长连眼都没眨,左手令牌轻轻一敲,黑色雾气立刻化作一道屏障,长枪刺在屏障上,竟被瞬间冻结成冰,冰棱顺着枪杆往上爬,直逼龙战的手腕!龙战赶紧弃枪后退,刚退两步,就见黑色雾气化作无数细小的蛊虫,朝着他扑来!
“小心!” 汪雨幕立刻挥出冰棱,冰棱与蛊虫碰撞,却被蛊虫瞬间啃食殆尽,她咬牙加大灵力输出,冰棱源源不断地涌出,却只能勉强阻拦蛊虫的攻势,“这些蛊虫…… 能吃灵力!”
剑铭深吸一口气,强行稳定紊乱的风系灵力,指尖凝聚出一把比之前更锋利的风刃,风刃周围缠绕着淡金色的光纹 —— 是引灵令残存的力量。他朝着鬼头信长掷出风刃,风刃划破黑色雾气,直逼他的青铜面具!
鬼头信长眼神微变,抬手用武士刀格挡,风刃与刀身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黑色雾气从刀身漫出,试图吞噬风刃,可风刃上的淡金光纹却突然亮起,逼退了黑色雾气。
“引灵令的力量…… 有点意思。” 鬼头信长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兴趣,他抬手抓住空中的风刃,黑色雾气从他的掌心漫出,一点点侵蚀风刃,“可惜,你还没完全掌握它。”
风刃在他的掌心渐渐消散,剑铭感觉胸口一阵闷痛,一口鲜血差点涌出。他看着鬼头信长,突然明白 —— 之前的石原只是开胃菜,眼前的鬼头信长,才是八重关卡真正的第一重考验,而这个传承了三百年的家族,所隐藏的秘密,远比 731 基地更恐怖。
鬼头信长松开手,黑色雾气从他的掌心漫开,渐渐在冰原上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鸦骨纹阵,阵纹里渗出更多的黑绿色黏液,黏液中隐约能看到无数蛊虫和机械零件在蠕动。
“第一关,‘鸦蛊锁阵’。”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在冰原上回荡,“能活下来,才有资格见我接下来的形态。”
黑色雾气彻底笼罩冰原,阵纹开始发光,无数蛊虫从黏液中爬出,朝着众人涌来。剑铭扶着汪雨幕,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建国和刚稳住身形的龙战,深吸一口气,风系灵力重新在周身凝聚 —— 这一次,他没有再保留,引灵令虽然被压制,却在他的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