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晨雾还没散，剑铭就攥着紫金盘站在了中华门的城楼下。三天前他从紫金山下来时，城墙上的士兵还在慢悠悠地搬运沙袋，如今经过他连夜奔走 —— 找到守军将领陈明仁，拿出紫金盘映出的日军攻城画面作证，又提前带龙战（此时还未受伤）、汪师姐捣毁了乱葬岗的献祭阵雏形，城防总算有了些模样：沙袋堆得比之前高了两尺，城垛后架起了几挺重机枪，甚至还调来了两门迫击炮，炮口对着城外的开阔地。
“剑兄弟，你说的那些‘黑衣服的怪人’，真的不会再来搞事了？” 陈明仁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刚从上海战场撤下来的将领，眼眶里满是血丝，手里的望远镜还沾着霜，“昨天夜里巡查，确实在乱葬岗找到些奇怪的骨头架子，上面还缠着黑丝，怪渗人的。”
剑铭点头，指尖按在紫金盘上 —— 盘心的红宝石泛着微光，能隐约感知到八岐会的蛊力波动，比上次弱了太多，显然源赖光还没来得及重新布置献祭阵。“暂时不会有大动作，但日军的攻城肯定会提前。” 他看向城外，雾霭中隐约能看到日军坦克的轮廓，“他们的先遣队已经到了，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发起进攻。”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炮声。雾霭被炸开的火光撕开，日军的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中华门附近，城墙震动起来，沙袋簌簌往下掉。城楼上的士兵立刻进入战斗位置，重机枪 “哒哒哒” 地响起来，迫击炮也开始反击，炮弹拖着白烟落在日军阵地里，炸开一团团黑火。
“来了！” 陈明仁大喊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守住城墙！退后者斩！”
剑铭跃上城楼，青金色的仙力在掌心凝聚 —— 这三天他刻意压制着仙法，避免过度解放，只在必要时用风刃劈碎靠近城墙的日军手榴弹。龙战握着完好的新枪，在城楼西侧架起枪托，陨铁枪尖瞄准日军的机枪手，每一次扣动扳机，都有一个日军士兵倒下；汪师姐的冰蓝色灵力在城楼下铺开，冻住了几处被炮弹炸开的缺口，防止日军从缝隙里爬上来。
战斗从清晨打到正午，日军的进攻一波比一波猛。一开始是步兵冲锋，被城楼上的火力压下去后，又调来三辆坦克，对着城墙轰了整整半个时辰。中华门的墙砖被轰得坑坑洼洼，有的地方甚至裂开了缝隙，士兵们用身体顶着沙袋，倒下一个，立刻就有另一个补上来，城墙上的血顺着砖缝往下流，在雪地里积成黑红色的小水洼。
“不行！坦克的火力太猛了！” 陈明仁的声音带着急意，望远镜里又出现了五辆坦克的身影，“我们的迫击炮打不动它们的装甲，再这样下去，城墙撑不了多久！”
剑铭的胸口已经开始发疼 —— 刚才为了劈碎一颗落在人群里的炮弹，他强行催动了仙力，风刃边缘又染上了暗红色。他看向紫金盘，突然想起洞府里玄龟灵体的话：“守护之魂不熄，时空之扉永开”—— 紫金盘不仅能破蛊，或许还能引动昊天镜的残余力量，制造屏障。
“陈将军，让士兵们退后！” 剑铭大喊着，将紫金盘举过头顶，仙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盘身，红宝石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青冥风解?守心！”
青金色的风刃与金光交织，在城墙前织成一道巨大的光盾。日军的炮弹打在光盾上，“轰隆” 一声炸开，光盾只是晃了晃，竟硬生生挡住了炮弹的冲击。城楼上的士兵们见状，士气大振，重机枪的火力更猛了，甚至有几个士兵跳出城垛，对着日军的步兵冲锋。
“有效！” 陈明仁激动得大喊，“再加把劲！把这群小鬼子打回去！”
可剑铭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 光盾消耗的仙力远超他的预期，胸口的灼痛感越来越强，暗红色的纹路顺着手臂往上爬，视线也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紫金盘的金光在减弱，昊天镜的残余力量快要耗尽了。
“剑铭！快停下！你要失控了！” 汪师姐跑过来，冰蓝色的灵力试图压制他体内的仙力，却被反噬的力量弹开，“光靠光盾挡不住的！日军还有后续部队！”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声。三架日军轰炸机从云层里钻出来，对着中华门投下炸弹。剑铭赶紧加强光盾，可炸弹的威力太大，“轰隆” 一声巨响，光盾瞬间被炸开一道缺口，碎片溅在城楼上，几个士兵当场倒下。
剑铭喷出一口鲜血，仙力彻底失控，风刃不受控制地在城楼上乱扫，差点伤到自己人。龙战赶紧冲过来，一把拉住他，将他按在城垛后：“别撑了！你快不行了！”
“我不能停……” 剑铭的声音沙哑，看着城外越来越多的日军，还有那些源源不断冲过来的坦克，“我明明提前做了这么多…… 为什么还是挡不住？”
他想起穿越前的决心，想起玄龟灵体的考验，想起汪师姐说 “我们等你”—— 可眼前的景象，和他记忆里南京陷落时的惨状，渐渐重合：日军的坦克撞在城墙上，城墙裂开更大的缝隙；士兵们拿着步枪，对着坦克冲锋，却像飞蛾扑火一样倒下；城楼下的百姓开始逃跑，有的被流弹击中，有的被坦克碾过……
“不是你的错。” 龙战扶着他，声音低沉，“我们的枪打不穿他们的坦克，我们的炮弹没他们多，我们的士兵…… 连棉衣都穿不暖。” 他指着城楼下一个冻得发抖的士兵，那士兵的棉甲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的单衣，“这不是靠你一个人，靠一面光盾，就能守住的。”
剑铭看着那个士兵，突然想起自己穿越过来时，在破庙里看到的那个抱着孩子的老妇人 —— 她的棉袄也是破的，孩子冻得发紫。他想起南京城里的粮库被炸毁，百姓们拿着发霉的红薯充饥；想起守军的弹药不足，有的士兵甚至拿着大刀冲向日军……
“积贫积弱……” 剑铭喃喃自语，胸口的灼痛感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我以为打赢这一战，就能救南京…… 我以为改变这三天，就能改变一切……”
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炸开的气浪将他掀倒。他爬起来，看着中华门的城楼开始倾斜，看着陈明仁将军举着佩刀，对着日军冲锋，最后倒在血泊里；看着龙战握着新枪，死死守住城门，胳膊被坦克炮击中，却依旧不肯后退；看着汪师姐用最后一点灵力，冻住一个日军士兵，自己却被另一个士兵用刺刀刺穿……
熟悉的绝望感，再次将他淹没。
他攥紧紫金盘，红宝石的金光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日军已经冲进了城门，开始屠杀百姓，和他记忆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为什么……” 剑铭的眼泪掉下来，落在雪地里，瞬间冻成冰珠。他突然明白，玄龟灵体说的 “守护之魂”，不是让他守护一场战斗，而是让他看清 —— 靠一个人、一次穿越、一件神器，根本救不了一个积贫积弱的时代。南京的陷落，不是因为八岐会的蛊术，不是因为日军的凶残，而是因为这个国家，已经虚弱到连一场保卫战都打不起。
他想起古籍里记载的昊天镜 —— 不仅能穿梭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还能跨越更大的时代。如果他能回到更早的时候呢？回到清末，阻止列强瓜分中国；回到民国初期，阻止军阀混战；回到…… 那个还能改变一切的起点。
“剑铭！快跟我走！” 龙战拖着受伤的胳膊，跑过来拉他，“城破了！我们得赶紧逃！”
剑铭看着龙战，又看了看汪师姐的尸体，突然握紧了紫金盘。他想起洞府里的昊天镜，想起那道能跨越时空的光柱 —— 他还有机会，他还能再试一次。
“龙战，你先走。” 剑铭的声音很坚定，青金色的仙力在掌心重新凝聚，这一次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开启时空之门，“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你要干什么？” 龙战愣住了。
剑铭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往紫金山的方向跑。日军的子弹在他身后追着，百姓的哭喊声在他耳边响着，可他的脚步却越来越快 —— 他要回到洞府，回到昊天镜身边，这一次，他要穿越到更早的时代，不是为了救南京，而是为了救整个中国。
跑过朱雀大街时，他看到那个绣着桃花的棉袄，掉在雪地里，被日军的皮靴踩过，桃花绣纹已经看不清了。他想起那个老妇人，想起小石头，想起所有死去的百姓 ——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悲剧重演，哪怕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紫金山的雪还在下，洞府的石门依旧紧闭。剑铭将紫金盘贴在石门上，用尽最后一丝仙力，激活了门上的古篆。石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昊天镜依旧泛着白光，映着流动的星云。
他走到镜前，看着镜中映出的南京城惨状，又看着镜中浮现出的无数个时间点 —— 清末的鸦片战争、甲午战争、民国的军阀混战……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时间点：1840 年，鸦片战争爆发前。
“这一次，我要从源头开始。” 剑铭的声音带着坚定，他伸出手，触碰镜中的时间点，“守护之魂不熄…… 时空之扉，再开！”
昊天镜的白光突然变强，笼罩了整个石室。光柱从镜中射出，将剑铭包裹其中。他能感觉到身体在穿越时空，耳边传来玄龟灵体的声音，比之前更清晰：“跨越时代之险，守护之道漫漫…… 汝之选择，是否无悔？”
“无悔。” 剑铭的声音回荡在石室里，“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所有百姓，我无悔。”
白光散去，洞府里只剩下昊天镜，依旧映着流动的星云。而镜中的时间线，已经悄然转向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 —— 一场跨越百年的守护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