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虎门镇的雾气还没散,就传来了英军战舰的汽笛声 —— 那声音从穿鼻洋方向飘来,贴着海面滚过镇口的石牌坊,钻进每条小巷,像一把冰冷的刀,扎在每个还在沉睡的人心里。
剑铭一整夜没合眼,刚在破庙的角落靠了片刻,就被这汽笛声惊醒。他猛地坐起来,摸向腰间的刀,指尖触到冰凉的刀柄时,才想起昨晚缴获的燧发枪还靠在墙角。陈默也醒了,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往庙外望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是英夷的战舰,听声音,比上次多了不少。”
两人快步走出破庙,站在山坡上往海面看 —— 穿鼻洋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舰正往虎门镇驶来,桅杆上的米字旗在晨雾里若隐若现,炮口的黑色金属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最前面的三艘巡洋舰,正是上次被剑铭劈断桅杆的那几艘,此刻桅杆已经修好,更显气势汹汹。
“英夷这是来报复了。” 剑铭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粮库被我们端了,他们肯定急着抢粮食,也急着把我们这群‘麻烦’除掉。”
话音刚落,镇口就传来了枪声。王掌柜从镇里跑出来,气喘吁吁地说:“英夷…… 英夷上岸了,带着不少小艇,往镇东的城隍庙去了,还放火烧了好几间房子!”
剑铭立刻转身往破庙里走:“陈默,你带着乡勇把百姓往山里转移,尽量多带些粮食和草药;我带着清兵和愿意留下的兄弟,去镇里拦着英夷,给你们争取时间。”
“不行!” 陈默拉住他,“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
“百姓更需要你。” 剑铭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你把百姓安顿好,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记住,要是我们没回来,你们就往西边走,别再回虎门镇了。”
他走到墙角,拿起一把燧发枪,检查了一下弹药,又把紫金盘往怀里塞了塞,确保贴在胸口。十几个清兵和五个年轻的乡勇站了出来,手里拿着刀或枪,眼神里满是决绝:“大人,我们跟你一起去!”
剑铭点头,没再多说,带着众人往镇里跑。刚到镇口,就看到英军士兵正举着枪,挨家挨户地砸门,有的百姓没来得及跑,被他们堵在院子里,哭喊声、惨叫声混着枪声,在镇里回荡。
“开枪!” 剑铭低喝一声,率先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呼啸着飞出,击中了最前面的英军士兵,那士兵惨叫着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青石板。
其他清兵和乡勇也立刻开枪,子弹像雨点般射向英军。英军没想到会遇到抵抗,一时被打得往后退了几步,纷纷躲到墙角或门板后,对着剑铭等人开枪还击。
巷战一触即发。剑铭带着人躲在一家倒闭的布店后面,透过门板的缝隙观察英军的动向 —— 这次来的英军足有两百多人,手里的燧发枪比他们的新,还有几门小炮,正往这边推来。
“不能让他们把炮架起来!” 剑铭对身边的清兵说,“你带着两个人,从侧面的小巷绕过去,把他们的炮引开;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往前冲,把英夷逼出镇口!”
清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两个清兵带着人往侧面绕,剑铭则带着剩下的人,举着枪往英军冲去。青金色的风刃在他掌心凝聚,对着英军的炮架劈去 ——“咔嚓” 一声,炮架的木头被劈断,小炮倒在地上,炮弹滚了出来。
英军见状,气得怒吼,对着剑铭等人疯狂开枪。一个年轻的乡勇没躲及时,被子弹击中胸口,倒在地上,嘴里还喊着 “守住虎门”,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染红了胸前的布衣。
剑铭眼睛通红,风刃变得更加锋利,对着英军士兵劈去。一个英军军官举着指挥刀冲上来,想砍剑铭,却被剑铭的风刃劈中胳膊,指挥刀掉在地上,他惨叫着往后退,被后面的英军士兵扶着,仓皇逃走。
“追!” 剑铭大喊着,带着人往前冲。英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往镇口的小艇退去。可就在这时,海面上传来一阵更大的汽笛声 —— 又有三艘英军战舰靠岸了,更多的英军士兵从船上下来,手里拿着更先进的步枪,还有几挺机枪,正对着镇口的方向。
“不好!英夷增兵了!” 剑铭心里一沉,赶紧下令撤退,“快往镇西的小巷跑,别被他们包围了!”
众人赶紧往镇西退,可英军的机枪已经开始扫射,子弹像密集的雨点,打在墙上、门板上,溅起木屑和砖石。一个清兵为了掩护其他人,转身对着英军开枪,却被机枪子弹击中,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剑铭咬着牙,凝聚起全身的仙力,青金色的风盾挡在众人身后,挡住了大部分子弹。可仙力消耗得太快,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胸口的灼痛感像火烧一样,眼前阵阵发黑。
“大人,你没事吧?” 一个清兵扶着他,声音里满是担忧。
剑铭摇了摇头,继续往小巷深处跑。他们躲进一间废弃的铁匠铺,关上门,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 —— 英军已经占领了镇口,正在往镇里搜,机枪的声音时不时响起,还有百姓的哭喊声,让人心碎。
“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清兵问,声音里带着绝望,“英夷人太多了,我们根本打不过,百姓们也不知道转移走了没有。”
剑铭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心里满是愧疚。他以为自己能拦住英夷,给百姓争取时间,却没想到英夷会增兵这么快,还带来了机枪。他摸了摸怀里的紫金盘,盘身的温度暖暖的,却没能给他带来多少安慰。
就在这时,铁匠铺的门被轻轻敲响。剑铭立刻握紧枪,示意众人警惕。门外传来王掌柜的声音:“剑大人,是我,百姓们已经转移到山里了,陈默让我来给你们报信,还带了些干粮和水。”
剑铭松了口气,打开门,让王掌柜进来。王掌柜把手里的布包递给剑铭:“里面有几个馒头和一壶水,你们赶紧吃点,补充体力。陈默说,英夷在镇里搜不到人,肯定会往山里去,让你们赶紧往山里撤,和他们汇合。”
剑铭接过布包,却没吃,而是分给了身边的清兵:“你们先吃,我再想想办法。英夷有机枪,我们就算撤到山里,也躲不过他们的搜捕,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的机枪毁掉。”
王掌柜叹了口气:“难啊,英夷把机枪架在镇口的高台上,周围有不少士兵守着,根本靠近不了。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刚才在山里看到,琦善派来的清兵就在山脚下,却没去拦英夷,反而在那里设岗,像是在防着我们,也像是在等着英夷把我们赶出来。”
“他们果然在看热闹。” 剑铭握紧拳头,心里又气又寒 —— 清廷的兵,不仅不帮着抵抗英夷,反而帮着英夷拦着自己人,这大清的江山,还有救吗?
他走到窗户边,看着镇口高台上的机枪,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转身对众人说:“我去毁掉机枪,你们趁机往山里撤,和陈默汇合。要是我没回来,你们就带着百姓往西边走,别再回来了。”
“大人,不行!太危险了!” 清兵们纷纷反对,“要去一起去,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剑铭摇头,目光坚定:“人多目标太大,只有我去,才有机会毁掉机枪。你们放心,我有仙力,能保护自己。记住,一定要把百姓带到安全的地方,别让他们白白牺牲。”
他拿起一把燧发枪,检查了一下弹药,又把紫金盘往怀里塞了塞,深吸一口气,打开铁匠铺的后门,消失在小巷深处。清兵们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担忧,却也知道他的决定无法改变,只能赶紧吃完馒头,往山里撤。
剑铭贴着墙根,往镇口的高台摸去。英军的士兵在周围巡逻,手里的枪时不时对准小巷深处,警惕性很高。他凝聚起风系仙力,青金色的风丝悄悄缠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脚步变得更轻,几乎没有声音。
快到高台时,他躲在一棵老槐树下,观察着高台上的动静 —— 两个英军士兵正操作着机枪,周围有五个士兵守着,手里举着枪,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
剑铭深吸一口气,凝聚起一道风刃,对着高台上的机枪劈去。“咔嚓” 一声,机枪的枪管被劈断,子弹散落一地。操作机枪的英军士兵吓了一跳,刚要喊人,就被剑铭的风刃劈中,倒在高台上。
周围的英军士兵立刻举枪对准剑铭,子弹像雨点般射来。剑铭赶紧躲到老槐树后面,风盾挡住了大部分子弹,可还是有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英军士兵们大喊着,往老槐树这边冲来。剑铭知道自己不能久留,转身往小巷深处跑。可英军士兵太多了,很快就把他包围在一条窄巷里。
剑铭靠在墙上,手里握着枪,青金色的风刃在掌心凝聚,眼神里满是决绝。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走不出这条小巷了,可他不后悔 —— 他守住了虎门镇的百姓,毁掉了英夷的机枪,就算死,也值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 是陈默带着乡勇和百姓们回来了!他们手里拿着刀、枪和弓箭,对着英军士兵冲来,嘴里喊着 “杀英夷,救大人”。
英军士兵们没想到百姓们会回来,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剑铭趁机冲出去,风刃对着英军士兵劈去。百姓们也纷纷开枪、射箭,英军士兵们节节败退,往镇口的小艇退去。
“大人,我们快走!” 陈默拉着剑铭,往山里跑。百姓们也跟着往山里撤,英军士兵们不敢再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山林里。
跑到山里的安全地带,剑铭才松了口气,靠在一棵大树上,喘着粗气。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胸口的灼痛感也越来越强,可他看着身边的百姓和士兵们,心里却满是欣慰 —— 他们守住了彼此,也守住了一丝希望。
可他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胜利。英军还在虎门镇,清廷还在妥协,他们躲在山里,迟早会被发现。他摸了摸怀里的紫金盘,突然想起穿越过来时的场景 —— 如果他能回到自己的时空,或者去另一个时空,是不是就能找到拯救中国的方法?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他看着远处的虎门镇,看着海面上的英军战舰,心里第一次有了离开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鸦片战争的结局,也无法拯救这个腐朽的清廷。但如果他能去往另一个时空,或许就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为了中国的未来而奋斗。
夕阳落下,余晖洒在山林里,给树叶镀上了一层金色。剑铭坐在大树下,怀里的紫金盘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想法。他看着身边的百姓和士兵们,心里暗暗发誓:等把他们安顿好,他就离开这个时空,去寻找拯救中国的新希望。
而此时的虎门镇里,英军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烧毁的房屋冒着黑烟,镇口的高台上,新的机枪已经架了起来。英军司令懿律站在高台上,看着山林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 他知道,剑铭等人躲不了多久,虎门镇,终究会属于大英帝国。
夜色渐深,山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还有百姓们偶尔发出的、压抑的咳嗽声。剑铭靠在大树上,闭着眼睛,心里却在思考着未来的路 ——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的时空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拯救中国的方法,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试一试,为了虎门镇的百姓,为了大清的土地,也为了中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