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光暗交错,法则轰鸣!
银色虚影的“时序剥离”恐怖绝伦,墨尘周身的时间被加速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功德金光的消耗呈指数级增长,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他引以为傲的强悍肉身,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细胞在飞速地衰老、死亡,寿元如同沙漏般疯狂流逝!甚至连思维都似乎要在这急速的时间洪流中被冲散、瓦解!
这是最本源的侵蚀,直指存在本身!
“吼!”
墨尘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双目赤红,将意志催发到极致!眉心的金莲印记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磅礴的生机之力如同决堤洪流涌出,拼命修复着被时间侵蚀的肉身与神魂,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终结之意!与此同时,混沌珠剧烈震颤,灰蒙蒙的归墟洪流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带着一种“终结万法”、“万般皆虚”的霸道意境,反向冲刷着那片被加速的时间领域!
生与死,创造与终结,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在墨尘的掌控下,以前所未有的激烈姿态,与那高高在上的时间法则疯狂对撞!
“滋滋滋——!”
无形的交锋在深海激荡,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大片的海水被直接蒸发或冻结,形成一片片诡异的真空与冰晶区域。墨尘体表的金光与灰芒交织闪烁,时而金光大盛逼退银芒,时而银芒流转侵蚀金光,他的身体也随之剧烈颤抖,嘴角、眼角、耳孔都开始渗出淡金色的血液,那是本源受创的迹象!
“负隅顽抗。”银色虚影的声音依旧冰冷平淡,仿佛只是在观察一个实验体的挣扎,“生命序列与归墟序列的粗浅结合,依旧无法超脱时序的框架。你的存在,本身就在时间之内。”
他再次抬指,那旋转的银色眼眸中,符文流转的速度骤然加快!
“时序……错乱!”
霎时间,墨尘感觉周身的时间不再仅仅是加速,而是彻底陷入了混乱!左臂的时间流速可能快了千倍,瞬间干枯老化,而右腿的时间却可能慢了百倍,僵硬如同化石!五脏六腑、识海神魂,各自陷入了完全不同、且不断变幻的时间流速之中!
这种错乱比单纯的加速更加可怕,它从内部直接瓦解着生命结构的统一性,破坏着能量运行的协调性!
“噗——!”
墨尘再也无法压制,猛地喷出一大口蕴含着金灰色光点的血液,周身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护体光焰剧烈闪烁,眼看就要彻底崩溃!金莲的生机修复速度,远远跟不上这全方位、无规律的时序错乱带来的破坏!
差距太大了!这银色虚影对时间法则的掌控,已然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远非他现在所能抗衡!
难道……就要陨落于此?
不!绝不能!
九州还在,道枢还在,师父……还在!
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甘与守护意志,如同最后的火山,在他濒临崩溃的识海中轰然爆发!在这极致的压力与生死关头,他福至心灵,脑海中猛地闪过鬼煞真人那包容万象的混沌气息,闪过金莲碎片记忆中那株巨莲在混沌中维系平衡的景象!
“刚柔并济,生灭轮转……阴阳相济,方为大道!单一的生机无法对抗时间,单一的归墟亦会被时间拖垮,唯有……融为一体,演化混沌,方能超脱其外!”
“混沌……混沌!!”
墨尘发出一声震彻灵魂的呐喊!他放弃了强行维持生机与归墟的平衡,反而主动放开了对两者的控制,引导着那磅礴的生机金光与灰蒙蒙的归墟洪流,不再对抗,而是……向着彼此的核心,疯狂地撞击、融合!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原始气息,自他体内猛然爆发!金光与灰芒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黑非白、非生非死、包容一切、演化一切的——混沌之色!
这混沌之气出现的刹那,那笼罩墨尘、足以让化神修士都瞬间湮灭的“时序错乱”领域,如同遇到了克星,猛地一滞!那混乱的时间流速在混沌之气的冲刷下,竟然开始变得……平缓、调和!仿佛混沌本身,就是时间的起点与归宿,一切时序的混乱,在回归混沌的过程中,都被自然抚平!
墨尘那濒临崩溃的身体,在混沌之气的包裹下,衰老的部分重现生机,僵硬的部分恢复活力,混乱的结构重归统一!虽然气息依旧虚弱,但那致命的时序错乱,竟被他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强行扛住了!
“嗯?!”一直淡漠无比的银色虚影,第一次发出了带着明显情绪波动的惊疑之声!“混沌初开,万法归元?!你……你竟能触摸到这道门槛?!”
他的银色眼眸中,那旋转的旋涡第一次出现了紊乱的迹象!
也就在这一刻——
“动我弟子,问过本座了吗?”
一个平淡、却仿佛蕴含着九天雷霆之怒的声音,如同太古神山崩塌,无视了空间与深海的阻隔,直接在这片海域的上空,也在那银色虚影的“感知”中,轰然炸响!
紧接着,一只覆盖了整个苍穹、由最原始混沌之气凝聚而成的巨掌,穿透了层层海水,无视了任何法则,朝着那银色虚影,以及其周围的一片海域,缓缓地、却又无可抗拒地——按了下来!
这只混沌巨掌,与之前在东海拍碎舰队的那只截然不同!其上蕴含的不再是毁灭性的力量,而是一种更加恐怖的、“让一切回归原点”、“让万法重归混沌”的至高意境!
银色虚影猛地抬头,那模糊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凝重”甚至是“骇然”的神色!
“混沌道主?!这方残破世界,怎么可能诞生真正的混沌道主?!”他失声惊呼,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想遁走,想融入时空,却发现周围的一切,空间、时间,甚至他自身的存在,都被那只缓缓落下的混沌巨掌牢牢锁定、凝固!任何时空手段,在这纯粹的、碾压一切的混沌大道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不——!!”
在银色虚影最后发出的、充满不甘与难以置信的意念波动中,那只混沌巨掌,轻轻地、按落了下来。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掌印覆盖之下,那强大的银色虚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彻底消散,回归了最原始的混沌之气。连同他所在的那片海域,所有异常的时空波动、能量残留,也尽数被抚平、同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混沌巨掌缓缓消散。
深海重新恢复了幽暗与寂静,只有墨尘略显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他周身那缓缓流转、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并滋养着他伤势的混沌之气。
鬼煞真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墨尘身旁,依旧是那身灰袍,依旧是那平淡的神情。他看了一眼墨尘周身那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混沌之气,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勉强入门,还算可造之材。”
墨尘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
“不必多礼,稳固境界,消化所得。外敌未靖,尚未到松懈之时。”鬼煞真人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无尽海域,看到了那些正在仓皇逃窜的西方与扶桑残余势力,以及那隐藏在更深层次时空中的威胁。
“师父,那时序理事会……”墨尘忍不住问道。
“跳梁小丑尔,倚仗些许时空皮毛,便妄图执掌常量,度量诸天。”鬼煞真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彼辈真身尚不敢降临此界,只敢派遣些投影爪牙。待你稳固混沌之基,自有与他们清算之时。”
墨尘心中凛然,同时也涌起一股豪情。师父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而他自己,也终于在生死关头,踏入了这扇通往至高大道的大门!
混沌定鼎,震慑宵小!
经此一战,银袍人短期内必然不敢再轻易降临强大投影。而失去了银袍人支持的西方与扶桑联军,在鬼煞真人这尊混沌道主的注视下,他们的命运,已然注定。
墨尘盘膝坐于海底,开始全力引导周身那新生的混沌之气,修复伤势,巩固这来之不易的突破。他知道,当自己再次出关之时,便是这场由小八嘎引动的烽火,彻底熄灭之日!
九州的天空,必将重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