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海面，脑海中飞速运转。
来自2025年的灵魂，见识过更多更为隐蔽和猖獗的犯罪形式，石油走私往往与地方保护主义、腐败等问题深度纠缠，而且前世的他也大概听说过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最后的结果，能通天！
“梦宁，你刚才说，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林凡捕捉到一个细节。
宋梦宁点点头，神色凝重：
“嗯，目标明确。我怀疑，是不是我们之前在云省破获网络杀手平台时，我露过面，被某些关联势力记下了？或者就是……有内鬼。”这个推测让她自己不寒而栗。
林凡沉吟片刻，道：
“都有可能。但现在纠结于消息如何泄露已无意义，关键是如何利用现有条件，扭转被动局面。”
他顿了顿，看向宋梦宁：“你们专案组现在最缺的是什么？不是武力，而是信息，是能在对方势力覆盖下，安全获取关键情报的渠道和手段，对吧？”
宋梦宁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师傅，你有办法？”
她深知林凡在信息技术和网络追踪方面的恐怖实力，那是连国安部都认可的能力。
林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关于这个走私头目，你们掌握多少信息？比如，他可能的藏身地点、联系方式、甚至兴趣爱好、亲属关系？”
“只知道代号‘赖爷’，年龄大概五十到六十岁，十年前潜逃国外，至今未被逮捕。前段时间，部里收到线报，说赖爷回国了，而且鹭岛的石油走私又死灰复燃，我们才紧急成立专案组。之前锁定了他一个情妇的住所，但扑空了，其他信息很少，甚至连他现在还在不在国内都不知道。”
“赖爷……情妇……”
林凡若有所思，“只要他在现代社会活动，就不可能完全不留下数字痕迹。不用常规通讯工具，可能会用更隐蔽的方式。社交呢？他总需要维系他的关系网，获取外界信息。”
“我们查过，没有发现明显的网络社交账号。”
“古人也需要了解天气和新闻。他们搞走私的更是如此。”
林凡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或许，他换了一种我们暂时还没关联到的方式。”
“先回你们驻地，我需要一个安全的网络环境，以及你们目前掌握的所有关于‘赖爷’及其团伙的碎片化信息，越详细越好。”
宋梦宁没有丝毫犹豫：
“好！我马上联系组长！”
一小时后，鹭岛市某区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内，公安部专案组临时驻地。
组长是一位面容坚毅、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叫于维生，肩章显示是二级警监。
他仔细打量着林凡，目光中带着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宋梦宁已经简要汇报了码头的情况以及林凡的身份和能力。
“林处长，久仰大名。”
于组长伸出手，与林凡用力一握，“云省的‘弥勒案’、汉西的反间谍斗争，部里内部通报我都看过，你可是技术侦查领域的尖兵。没想到这次能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于组长过奖，情况紧急，我们直入主题吧。”
林凡没有过多寒暄。
于组长也不废话，立刻让手下将目前掌握的所有资料，包括几次失败追踪的记录、可疑账户信息、以及“赖爷”几个已知关系人的基本情况，全部汇总到一台笔记本电脑上，交给林凡。
林凡接过电脑，快速浏览起来。
信息确实零碎，如同散落一地的拼图碎片。
林凡在本地构建起一个简易的数据模型，将那些看似无关的信息——模糊的车牌照、监控时间点、银行流水中的异常转账对象、甚至“赖爷”情妇购买奢侈品记录的地理位置——一一输入。
“他在维系一个庞大的走私网络，必然有一个高效且隐蔽的指挥系统。不用常规通讯，可能会使用境外加密通讯软件，或者利用游戏平台、留言板等进行联系。”林凡一边操作一边说，“他需要掌握海上风浪、航道管制、油价波动这些信息。这些信息获取渠道，可能就是他数字足迹的突破口。”
于维生和专案组成员围在一旁，看着林凡屏幕上飞快滚动的代码和不断生成的关联图谱，虽然看不太懂，但都能感受到一种专业和高效。
“这个车牌，最后一次被路口的治安摄像头拍到，是在鹭岛东渡港区三号门附近，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一分……同一时段，港区内部的调度日志或者安保交接记录，有没有任何异常？哪怕是最不起眼的，比如某盏路灯坏了，或者有非作业车辆短暂停留的记录？”
林凡头也不抬地问道。2007年，天网系统尚未铺开，摄像头像素低，覆盖范围有限，日志记录也多靠手写或简单的电子表格。
专案组负责情报梳理的年轻警官立刻拿起手机，联系鹭岛市局询问，片刻后，略带惊讶地回道：
“有！东区三号泊位后面的辅路，那天凌晨三点半左右，有巡逻队员记录‘辅路三号路灯不亮，报修’，原因写的是‘可能线路老化’。”
“线路老化……”林凡低声重复，“那条辅路的监控覆盖情况呢？”
“那是盲区，没摄像头。”
“盲区……”林凡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将几个新的时间点和地理位置信息拖入他构建的网状关系图中，“再看看‘赖爷’那个情妇，莹莹，上个月的信用卡消费记录，有没有在港区附近，或者……鹭岛大学城周边的高档消费场所？”
“莹莹……消费记录……有了！上月十五号下午，她在‘海韵’私人会所有一笔两万八千元的消费，记录是美容SpA。‘海韵’会所位于环岛路，离大学城和东渡港区都有一定距离，但……等等，她当天晚上七点，在大学城附近的‘蓝湾’咖啡馆有一笔一百多的消费记录。”
“大学城……东渡港区……私人会所……”
林凡喃喃自语，屏幕上的关系图开始出现新的连接线，几个原本孤立的点被串联起来，一个模糊的轮廓正在形成。
“赖爷这种人，谨慎多疑，但也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他需要掌握信息，需要维系关系，更需要享受。就算找不到他的踪迹，通过他的情妇这些‘外围触点’的行为模式异常，可以反推核心人物的可能活动区域和信息获取渠道。”
他快速编写着新的筛选规则，对专案组提供的海量通讯数据进行深度清洗和交叉比对。
“他在国外潜逃多年，但根基和生意网络大部分还在国内，尤其是在东南沿海。他这次回来，绝不是为了旅游。要重新掌控这么大的盘子，他必须有一个安全、稳定、且能快速传递信息的渠道。电话、短信太容易被监控，他肯定不会用。那么……非传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