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杨钦身上，那红雾后的深邃黑暗仿佛要将他看穿。
“但你不一样，杨钦。
你和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我一样，你还有逆流而上的资本。
你还没有被这个系统完全同化，你的存在，对于它来说，还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真正的bUG。”
它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杨钦的心脏。
“而我的存在…红衣会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只是在推动这一世界，这颗星球更快、更彻底地同化，吞噬我那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故乡世界的加速器罢了。”
看到杨钦眼中再次涌起的震惊和不解，它稍微放缓了语速，解释道：
“因为我的职业特殊性，我可以通过引导这个世界生灵的信仰、恐惧、欲望，甚至是通过血祭这种极端方式，来强化自身，扭曲现实的规则。
只要…我的行为在宏观层面上，没有过于剧烈地偏离这个世界固有进程的大方向。
系统…似乎默许了这种程度的内部优化。”
它的话仿佛为杨钦揭开了一层这个世界的残酷面纱。
世界的运行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冰冷而诡异的逻辑。
荒的投影微微晃动，似乎维持这种跨时空的交流对它消耗也很大。
它看向杨钦，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杨钦，听着。
更大规模的、远超你想象的间隙裂缝降临，很快就要到来了。
那将不再是这种小打小闹。
我会尽可能…避开龙国。
这并非仁慈，只是现阶段，龙国的变量最少，最符合程序的预期，干扰它于我无益。”
“但是，”
它强调道，
“能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红衣会…也需要一个真正的‘落脚点’了。
很快，红衣会将不再隐藏于阴影之中，我们将由暗转明，在这个世界上…‘开国’！”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野心，却又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在世界按照‘程序’推动所谓‘发展’的同时，我，作为这一切发生的‘必要条件’之一，也将借助这滔天的浪潮…
尝试触及那最终的、我渴望已久的——超脱！”
信息量巨大得几乎要撑爆杨钦的大脑。
全球性的灾难、红衣会建国、世界的真相、系统的补丁、超脱的野心…
这一切如同沉重的山峦，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强迫自己飞速消化着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试图从中找出逻辑，找出破绽，找出…一线生机。
看着陷入巨大震撼和沉思的杨钦，荒似乎觉得还不够，它继续补充道，抛出了又一个重磅炸弹：
“杨钦，你知道这个世界的职业觉醒，很大程度上源于觉醒者自身的认知和潜意识吗？
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上，除了那来自故乡的认知所塑造的‘铁驭’职业，还带着一个…不太一样的东西。”
杨钦猛地抬头！
荒的红雾“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直视他灵魂最深处。
“那东西…很奇特，我无法完全解析它。
但它或许……能促成你成为一个真正成功的、能够颠覆程序的‘bUG’。”
它顿了顿，给了杨钦一丝消化的时间。
“现在的你，还太弱了。
弱到甚至无法真正感知到这个世界的‘骨架’。
等到你完成三转，生命层次再次跃迁，你也会慢慢触摸到…
我所看到的这些真相。”
“而我现在想做的…”
荒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近乎…“馈赠”的意味？虽然依旧冰冷，
“就是将这一切，提前告知你罢了。”
“为什么？”
杨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他死死盯着那团红雾，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们应该是敌人才对！”
“敌人？”
荒似乎笑了笑，
“格局小了，年轻人。
在这颗星球的运行‘系统’面前，我们这些来自墙外的灵魂，或许才是真正的同类。”
它的话音飘忽起来，投影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仿佛能量即将耗尽。
“至于为什么是你…”
它的“目光”似乎瞥向了杨钦身后那台沉默的、由bt远程操控的军团泰坦。
“原本，我并没有注意到你。直到…我看到了bt。”
“这台不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点，不该拥有如此高度智能，更不该与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产生如此深度链接的…另一个巨大的‘bUG’。”
“要知道，这颗星球生活的人，可不会有人了解泰坦陨落，更不可能有人能够觉醒出铁驭这么标志性的职业。”
“能了解到bt-7274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是这颗星球上的原住民。哪怕是，里面的芯子也不可能是。”
荒的语气中充满了探究的兴趣，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一个变数。这让我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
投影开始剧烈闪烁，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好好利用我给你的…‘提示’吧。
努力的…活下去，变强吧。
让我看看，在提前知晓了‘剧本’和‘世界规则’之后，作为‘bUG’的你…究竟能不能做到…
我曾经认为绝无可能做到的事情…”
那由纯粹恶意与猩红能量构成的虚影开始剧烈地波动，边缘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般涣散、撕裂，又勉强重组。
那非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继续在杨钦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当时你在世界赛场上闪耀时，我就想见见你了，老乡。”
荒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见到同乡的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研究员观察实验品的审视感，
“可惜，我手底下那些废物，连接近你周身百米都做不到，真是…令人失望的一群废物。”
虚影微微晃动，仿佛在表达一种无声的嘲弄。
“但好在，”
它继续道，那红雾凝聚的“目光”再次聚焦，穿透泰坦的装甲，仿佛直接钉在杨钦的灵魂上，
“现在见面，也不算太晚。至少，在你真正成长起来，变得…棘手之前。”
杨钦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源于一种被完全看透、被置于某种宏大而残酷棋盘上的无力感。
他紧握着泰坦的驾驶舱座椅，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驾驶舱内，全息界面上的各项数据稳定得令人安心，bt沉稳的待机嗡鸣是这片诡异寂静中唯一令人踏实的存在。
......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