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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八年,九月中。

汉中盆地的初秋,风中已带着秦岭渗下的寒意。南郑城头,那些绣着“师君”“天师”字样的旌旗被一面面扯下,抛落城堞。取而代之的,是玄底赤边的“汉”字大旗,在秋阳下缓缓升起。

城外三里,土坛新筑。

刘备立于坛上,一身玄甲未卸,只去了兜鍪。他左手按着剑柄,目光平静地望着从城门洞中走出的那一行人。

张鲁走在最前。这位统御汉中二十余年的“师君”,此刻只着一件素白深衣,未戴冠,长发披散。他双手捧着一个黑漆木盘,盘中盛着汉中太守印绶、户籍图册、兵符令箭。脚步有些虚浮,但背脊挺得笔直。

坛下左右,甲士列阵。马超按剑立于左首,甲胄上还有未曾洗净的血渍;张绣在右,面上带着几分克制的得色;再外侧,“魏延”——或者说,披着魏延甲胄、戴着掩面兜鍪的马岱——持刀而立,沉默如铁。霍峻领着一队白毦兵,环卫坛周。文官列中,法正与徐庶并肩站着,面色沉静。

张鲁走到坛前七步,停住,缓缓跪倒,将木盘高举过顶。

“罪臣张鲁,不识天命,割据汉川,罪孽深重。今率阖城军民,归顺朝廷,献土纳印……伏惟蜀王殿下,开恩赦罪。”

声音干涩,在空旷的郊野上传出很远。

刘备走下两级台阶,亲手接过木盘,交给身后侍从。然后扶起张鲁:“张公祺保境安民,使汉川二十载无大乱,百姓得安,此功不可没。今顺天应人,归附朝廷,其罪可恕。孤当表奏天子,必有恩旨。”

他顿了顿,声音微提:“着送张公祺赴宛都,暂居客馆,以待天子召见。”

两名甲士上前,客客气气地搀住张鲁臂膀——姿态是搀扶,实则监管。张鲁低头,转身,走向一旁早已备好的青篷马车。自始至终,他没有看坛下观礼人群中的某个人。

那个人,此刻正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益州使者黄权,站在观礼人群的最前排。他身旁是朝廷派来的礼官,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此刻正微微侧首,低声道:“黄使者,此乃朝廷受降大典,请观礼即可。”

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黄权牙关紧咬,几乎要咬出血来。他眼睁睁看着张鲁被送上马车,眼睁睁看着那辆马车在骑兵护卫下向东驶去——那是去宛城的方向。他更眼睁睁看着,南郑城头最后一面“张”字旗被抛下,那面巨大的“汉”字旗在城楼最高处猎猎展开。

秋风卷过,旗面怒张,像一只俯瞰大地的玄鸟。

更远处,南方的山道上,隐隐约约有一片旌旗的影子,正在某处隘口停滞不前。那是李严率领的三万益州军——按照约定,他们本该与朝廷军“共击张鲁”,一同入南郑。可现在,他们连汉中的边都没摸到。

来迟一步。

何止一步。黄权心中冰凉——这是一整个棋局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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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邺城外三十里,魏军大营。

中军帐内弥漫着一股药味。郭嘉躺在屏风后的榻上,偶尔传来压抑的咳嗽。帐前,曹操盯着刚刚送到的一卷帛书,脸色先是愕然,继而涨红,最后猛地将帛书掷在地上!

“刘备——!”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不是在打交州吗?!张飞赵云南下,诸葛亮赴桂阳,张合在荆州屯田——所有人都说他志在岭南!这才几个月?汉中怎么就丢了?!”

帛书落在地上,摊开一角,上面墨字赫然:“建安八年九月,刘备克汉中,张鲁降。”

荀攸弯下腰,拾起帛书,缓缓展开。荀谌与司马懿也围了过来,三人目光迅速扫过那几行简略的战报。

“细作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曹操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关中商旅传出的。”荀攸道,“张鲁降后,汉中与关中商路重开,消息便流了出来。应是不假。”

“商旅……”曹操冷笑,“刘备倒是迫不及待要显摆他的战功了!”他走到帐壁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从南阳一路向西,划过武关,点在长安,“说!怎么回事?”

荀攸执起木杖,点在沙盘上的汉中位置:“根据各方零碎情报,攸试着推演——”

“五月,刘备大张旗鼓,调张飞、赵云、诸葛亮南赴零陵、武陵、桂阳,又令张合在荆州屯田。天下皆以为其欲取交州,此乃战略欺骗。”

木杖移向上庸:“六月,其以‘黄忠回朝述职’为名,实令黄忠领兵一万出上庸,佯攻汉中东部。张鲁分兵防御。”

再移向长安:“七月,刘备遣魏延——”木杖在“褒斜道”出口重重点下,“领兵一万五千出褒斜,猛攻阳平关。张鲁以为此乃朝廷主攻方向,调集主力赴阳平关坚守。”

曹操眯起眼:“魏延……此人悍勇,确是攻坚之选。”

“然此乃佯攻。”荀攸木杖一划,从祁山道、陈仓道同时刺出,“八月,刘备亲赴长安,以‘巡边防凉’为名,暗遣两路奇兵:一路,马超自祁山道出,轻骑疾进,破武都,侧击汉中;二路,张绣自陈仓道出,稳扎稳打,断张鲁后路。”

沙盘上,三支箭头合围南郑。

“阳平关魏延部猛攻不下是假,待马超、张绣到位,三路合击是真。张鲁外有关隘未失,后路已绝,军心溃散,南郑不战而下。”

帐中一片寂静。

良久,荀谌轻声道:“好算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是明修两条栈道,暗度三条陈仓。”

“更毒的是这里。”司马懿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他年轻,平日少言,此刻一开口,曹操便看了过去。司马懿指向沙盘上汉中以南,“刘备始终打着‘共伐张鲁’旗号,邀刘璋出兵三万,自葭萌关北上。刘璋军粮草浩荡,跋山涉水,实则为刘备牵制了张鲁南部兵力。待刘璋军赶至,汉中已易主——刘璋徒耗钱粮,寸土未得,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曹操盯着沙盘,目光从汉中缓缓移向益州,忽然哈哈大笑。

笑声里却无半分欢愉,只有凛冽的寒意。

“好!好一个刘玄德!好一招借刀杀人,假途灭虢!”他拍案,“骗了张鲁,骗了刘璋,连孤——都被他那套南征的把戏唬住了!”

他笑声一收,眼中精光暴射:“他现在人在何处?兵马如何布置?”

荀攸道:“据报,刘备已令马超、魏延守阳平关,防备张鲁残部,兼防北面;黄忠、张绣守米仓山一线,与南面的刘璋军对峙。刘备本人,已率法正、徐庶、霍峻等返回长安。”

“留降将守要害……”曹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嗤笑,“马超、张绣……他倒是敢用。也是,他麾下关羽、张飞、赵云都摆在荆南,不用降将,用谁?”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他下一步,必是益州。”

荀攸颔首:“汉中已得,益州门户洞开。刘璋庸弱,刘备岂会放过?”

曹操沉默片刻,挥了挥手:“加派眼线入关中,盯紧长安动向。益州那边……也想办法透些人进去。”他转身,望向帐外邺城的方向,声音渐低,“只可惜,孤如今困于此地……”

河北未平,他纵有千般算计,也无力南顾。

这,恐怕也在刘备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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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郑城外,军营。

夜色已深,秋虫在草丛中嘶鸣。中军帐内烛火通明,马超卸了甲,只着单衣,与仍穿着魏延那身厚重铠甲的马岱对坐。案上摆着一坛酒,两只陶碗。

“伯瞻今日在受降坛上,站得倒是威风。”马超端起碗,饮了一口,“那刘璋使者黄权的脸色,某家隔得老远都看见了——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精彩得很。”

马岱——或者说,此刻暂时卸下“魏延”面具的马岱——苦笑一声,揉了揉脸颊:“兄长莫取笑。扮魏将军岂是易事?日日需挺胸凸肚,说话粗声,走路都要跺着脚。这几月下来,小弟腿脚都僵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只是……真魏将军与廖淳将军,自七月领默语营出长安后,便再无线索。连法正先生私下问起,也语焉不详。”

马超放下酒碗,目光落在帐壁上摇曳的烛影上:“主公与廖尚书令既有安排,我等不必多问。做好本分便是。”

他沉默片刻,又低声道:“只是……他们究竟去了何处,竟连一点风声也无?某家掌陇右时,阴平、武都一带也有旧部,竟无一人见过异常兵马调动。”

马岱摇头:“只知是往西去了。具体何处,无人知晓。那支默语营本就擅潜行匿踪,若要隐匿,怕是鬼神难觉。”

帐内安静下来。远处传来巡夜士卒的梆子声,笃,笃,笃,不紧不慢,敲在秋夜的寒意里。

马超忽然道:“汉中虽下,阳平关却不好守。张鲁虽降,其弟张卫、谋士杨松皆在逃,巴中尚有残部。北面曹军虽无暇南顾,西面羌氐未必安分……你我肩上的担子,不轻。”

马岱正色:“弟明白。明日便整饬关防,绝不让北面有一人一马越关南下。”

两人对饮一碗,不再多言。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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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宛城。

张鲁被安置在城西一处僻静宅院。院子不大,但整洁,有仆役伺候,门口有兵士守卫——美其名曰“保护”,实为软禁。廖湛亲自来看过一趟,说了些“天子必有恩旨,公且宽心”的场面话,留下些绢帛酒食,便离开了。

回到尚书台,已是黄昏。

廖湛屏退左右,独自走到西墙那幅巨大的地图前。夕阳余晖从窗格斜射进来,在地图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栅。他的手指从南阳缓缓西移,划过武关,划过蓝田,最后停在长安。

然后南下,点在南郑。

汉中的位置,已经插上了一面小小的红色木签。

他的手指没有停留,继续南下,划过米仓山,停在巴郡边缘。那里,代表刘璋军的蓝色木签密密匝匝,与代表黄忠、张绣的红色木签隔山对峙。

最后,他的手指向西北移动,越过崇山峻岭的标识,停在一片几乎没有标注的空白区域——阴平。

那里什么都没有插。

但他看了很久。

窗外暮色渐浓,远处宫城传来隐约的钟声。廖湛转过身,走回案前。案上摊着一封刚刚送到的密报,来自长安,刘备亲笔。

只有八个字:

“汉中已定,可激其衅。”

廖湛提起笔,在空白的帛书上写下一行字,然后唤来门外的令史:“送交程昱先生。告诉他——檄文要狠,分寸要准。务必让刘季玉,先动怒,先动手。”

令史躬身接过,快步离去。

廖湛重新走回地图前。夕阳最后一线光正从阴平那片空白区域滑过,没入西山。

他轻声自语,像在说给那片渐暗的山河听:

“刘季玉,你的三万大军还在米仓山外,进退两难。”

“而真正的刀子……”

他的手指在阴平的位置,极轻地叩了一下。

“已经抵在你后背了。”

窗外,秋风骤起,卷落庭中第一片梧桐叶。

建安八年的秋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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