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一局游戏结束了！现在有请败者发言。”
景舟带着几分疯癫地站起来，像个蹩脚的司仪般，夸张地做出邀请的手势，示意黑景舟开口。
“你逃出天命后，并没有直接远走，而是兵分两路。
你让瓦尔特潜回天命，把沉眠的李素裳唤醒——
你认定，如今‘太虚剑神’是唯一能对我造成影响的招式，而当今世上会这招的只有两人。
符华是你计划里的关键主角，我必然对她高度关注，可李素裳不一样，她像个局外人，是跟不上时代的‘旧人’，正好能成为出其不意的杀招。”
“没错。”
景舟不紧不慢地接话，“而且按太虚剑神的威力，它能打断律者与崩坏意识的连接。
我不认为你的‘特殊’能凌驾于此，所以你才会被打出僵直。”
黑景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这个分析——
他的确特殊，可抛开不朽的灵魂，一身实力终究建立在崩坏能的基础上，难免受制于这招的克制。
“那么姬子呢？”黑景舟忽然问道。
“哦，她醒过来后，我让她挨了几记太虚剑神，算是把大脑‘格式化’了，一剑清空所有干扰。
我不知道你给她加了什么附加设定，但只要回到正常状态，以她的理性，很快会想明白对错。”
景舟笑了笑，“她真是个好老师，选择暂时放下恩怨，替我去了趟伦敦。”
“所以现在丽塔的父母，应该也在你手上。”黑景舟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
“没错。”景舟挑眉，“一开始我还好奇，你怎么连个看守都不派？
原本我只是希望在幽兰黛尔做出正确的选择后，可以让丽塔没有后顾之忧的一起带走，但是现在看来我还真做对了。”
“你这招确实够‘畜生’，但好像又不算太畜生。”
景舟忍不住调侃，“你根本没安排人监视丽塔父母，甚至让他们照常生活。
反倒是丽塔自己，大概是太担心，从头到尾没敢跟父母打声招呼，等于一直在自己吓自己。”
黑景舟没接话，转而问：“由乃呢？”
提到这个名字，景舟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里透着难掩的沉重：“她……比起姬子大脑里的‘程序’，她的所有行动更像本能。
律者意识已经和她的自我彻底绑定，完成了一种不稳定的优化，实力强得离谱，却也越来越……偏执。”
“我删了她一段记忆。”景舟低声说。
“最直接的解决办法。”黑景舟评价道，听不出情绪。
“你主动操控那些女武神，一拥而上和符华近身缠斗，恐怕不是因为操作不熟练吧？
尤其是最后那记太虚剑神，除了被震飞的雷电芽衣，所有人都被囊括在内。”
黑景舟话锋一转，直指核心。
“没错。”景舟坦然承认，“我不管你给她们下了什么心理暗示、催眠还是洗脑，索性一键清空，简单高效。”
“符华是真的疯了吗？”
“是真疯，”景舟点头，“对付你这种人，假的骗不过去，所以我让她真疯了。
但我在她的脑神经里埋了点魂钢技术，必要时能直接引爆，炸断她原本搭好的精神线，让她恢复清醒。”
“聪明的做法。”黑景舟认可道，“你拿地藏御魂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捅进去，只要靠近到一定距离就行，对吗？”
“符华的人为崩落形态，治愈能力超乎想象，就算面对开了人为崩坏的凯文，也有一战之力——当然，仅限于一战。”
景舟语气里带着自信，“这点小小的大脑损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何况她当时正处于巅峰状态，很快就能恢复。”
“我看着那算不上结局的结局时，李素裳从背后给了我一下，把我的意识赶出了那具魂钢躯体。”
黑景舟缓缓道，“这个空档，足够让瓦尔特带着他们离开，进入……”
“量子之海。”
两人异口同声，语气里竟有种诡异的默契。
“但你该知道，我完全可以现在出去，重新追击他们，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黑景舟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所以我才在这里，试着说服你。”景舟迎上他的目光，毫无惧色。
“说服我？凭什么？”黑景舟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我连齐格飞和雷电龙马都敢‘杀’，你还看不出我的魄力？”
他承认这一局输了，却没打算就此罢手。
景舟却忽然笑了，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我拿到地藏御魂时，发现里面有点不对劲——
有两道完全沉寂的信息藏在角落。
我一直好奇，你明明能用更血腥的方式杀死齐格飞，却偏偏在所有人面前，用地藏御魂了结了他们。
现在总算明白了：他们没死，他们的记忆或灵魂，被你扔进了地藏御魂这个‘中转站’，未来或许会被塞进类似圣痕计划的空间，就像长空市那样。”
黑景舟的脸色终于变了，眼神骤然锐利如刀：“你又知道什么？”
“你看过我的记忆，该记得吧？”
景舟无视他的气势，自顾自说道，“之前雷电龙马和齐格飞把由乃送到爱因斯坦那里后，借机逃跑时，正好去了趟长空市。
他们发现那里的崩坏能反应很奇怪，忽高忽低，疯狂波动，就把这条信息发回了逆熵总部，录入了档案库——我浏览档案时看到了。”
他顿了顿，看着自己几乎要透明的手臂，声音轻却清晰：“当时我的确穷途末路，我发疯收集着所有能收集到的信息，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点机会。
我真应该感谢你，这具魂钢身体给予了我无可匹敌的信息处理力。
而就在不久前，我又检测到了同样的波动——
太空中有几个崩坏能强度离谱的家伙在打架。
说真的，还得谢谢你给我的崩坏能感应系统，确实好用。”
“这又能说明什么？”黑景舟的声音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你的确是个混蛋，或许在你的世界里，上演过无数次惨不忍睹的‘屠杀’，甚至把他们最爱的人杀在眼前。”
景舟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但我能确定，他们都没死，只是被你用类似圣痕计划的方式，把灵魂困在了某个特殊空间里。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那个终焉见到我时，会说‘现在的你很好’——
在他眼里，或许我还是你没撕下伪装时的‘好人’模样，又或者，我真的成了个好人。”
空间里陷入死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回荡。
黑景舟的脸色变幻不定，眼底翻涌着惊喜、恼怒，还有一丝被看穿的狼狈。
景舟站在原地，身形越来越淡，却像一根钉子，牢牢钉在这片昏暗的空间里。
他知道，这句话或许才是真正的“杀招”——
不是针对黑景舟的实力，而是针对他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伪装下，或许存在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