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试按照你母亲笔记上的方法反转装置，但...”林劲羽痛苦地摇头，“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完全校正。就像...另一股力量在对冲。”
梅子溪立刻明白了——是程临渊！即使在消失的边缘，他仍然本能地抵抗着校正，因为那意味着他的彻底湮灭。
“现在怎么办？”她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的裂缝，心中涌起恐惧。如果裂缝完全打开，两个世界会怎样？碰撞？融合？还是双双崩溃？
林劲羽艰难地站起身：“只有一个办法了。完全分离两个世界，永久关闭通道。”他看向梅子溪，眼中带着深深的歉意，“但这意味着...你再也无法穿越。我们会永远被分隔在两个世界。”
梅子溪感到一阵窒息。永远失去穿越的能力，意味着永远无法再见到林劲羽，永远无法再看到母亲——即使只是在时空夹缝中短暂地相见。
“没有...其他办法吗？”
林劲羽摇头：“时空已经承受了太多创伤。先是程临渊的存在撕裂了它的结构，然后是你母亲的被困维持了脆弱的平衡，现在...”他指向天空的裂缝，“如果再不稳定下来，两个世界都会崩溃。”
一声巨响从下方传来，钟楼剧烈摇晃。梅子溪扶住墙壁才没有摔倒。时间不多了。
“怎么做？”她咬牙问道，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会有多痛苦。
林劲羽指向装置中心的一个小孔：“需要两把钥匙同时转动。一把在这里，一把在你们的世界。必须同时...”
梅子溪突然想起父亲还在另一个钟楼里！如果这边已经开始崩溃...
“我必须回去！现在！”她惊恐地掏出怀表，“我爸还在那边！”
林劲羽点头理解：“快去吧。但要记住...如果要永久关闭通道，必须在双月完全分离前完成。你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梅子溪按下怀表按钮，最后看了林劲羽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如果...如果我们必须关闭通道...”
林劲羽轻轻抚摸她的脸：“那么我知道另一个世界有你，就足够了。”
眩晕感再次袭来。在完全穿越前的最后一刻，梅子溪感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
现实世界的钟楼已经半坍塌。梅子溪在碎砖乱石中恢复意识，呛人的灰尘让她咳嗽不止。
“爸！”她挣扎着爬起来，四处张望，“爸爸！”
“小...溪...”微弱的声音从一堆瓦砾下传来。
梅子溪发疯般地扒开碎石，发现父亲被一根横梁压住了腿，鲜血浸透了他的裤管。更可怕的是，钟楼顶部的裂缝已经扩展到整个天花板，透过它可以看到扭曲的星空和...另一个世界的片段。
“钥匙...”父亲艰难地指向不远处，“快...时间不多了...”
梅子溪抓起那把古老的钥匙，又回头看向父亲：“我不能丢下你！”
“你必须...去完成...你母亲的工作。”梅一海挤出一个微笑，“我以你为傲，小溪...就像...一直以你母亲为傲一样...”
泪水模糊了梅子溪的视线，但她知道父亲是对的。两个世界的存亡就在此刻。她亲吻了父亲的额头，然后冲向装置。
钥匙插入孔中的瞬间，梅子溪感到一阵强烈的阻力，像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转动它。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
钥匙转动了一度。
头顶的裂缝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扩大了一分。
“不！”梅子溪惊恐地意识到，这边的装置已经被程临渊改造过，转动钥匙不是在关闭而是在打开通道！
她必须反转方向。但阻力太大了，即使用尽全力，钥匙也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胸前的银吊坠再次变得滚烫，一道银光射向装置。梅子溪感到一股额外的力量涌入手臂，她趁机全力反向旋转钥匙——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整个钟楼顶部被炸飞，双月的光芒被完全遮蔽。梅子溪被冲击波掀翻在地，但她看到钥匙完成了最后的反转，完美地卡入位置。
天空中的裂缝开始缓慢愈合。
但还没结束。梅子溪突然想起林劲羽说的——需要两把钥匙同时转动。民国世界的装置也必须完成同样的校正！
她看向手中的怀表，却发现表面已经出现裂纹。最后一次穿越可能会彻底毁掉它...而且可能没有回来的路了。
转头看向父亲，梅一海微弱地点点头，眼中是理解和鼓励。
梅子溪按下怀表按钮......
眩晕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梅子溪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骨骼都要被甩散架。怀表在她的掌心发烫，裂纹处渗出奇异的光芒。
当双脚终于触到实地时，她踉跄着跪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民国世界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硝烟和木头燃烧的气味。
“子溪！”
林劲羽的声音。她抬头，看到他苍白的脸上写满震惊。
钟楼顶部的状况比现实世界更糟——整个穹顶已经消失，露出天空中那道狰狞的裂缝，现在它已经扩展到几乎覆盖整个视野，像一只巨大的黑红色眼睛凝视着下方。
“怀表...坏了..”梅子溪艰难地站起来，展示手中裂纹遍布的怀表，“那边的装置...被程临渊改造过...反向转动才会关闭通道！”
林劲羽立刻明白了情况，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我们这边也是。我尝试校正，但...”他举起流血不止的左腕，“某种力量在抵抗。”
梅子溪看向中央的金属装置，它比现实世界的版本更加古老，但基本结构相同。此刻它正发出不祥的嗡嗡声，部分金属已经熔化成液态。
“必须同时转动两边的钥匙..”她喃喃道，突然想到父亲还被困在坍塌的钟楼里，心像被撕成两半。
林劲羽似乎看透了她的挣扎。“你可以回去。”他轻声说，“救你父亲。我留在这里...尽力而为。”
梅子溪望向天空。裂缝边缘开始掉落黑色的碎片，每一片都在下落过程中燃烧殆尽。远处，村庄已经陷入混乱，人们惊恐地指着天空奔逃。
“没有尽力而为。”她声音嘶哑，“要么我们一起成功，要么两个世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