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溪的大脑疯狂运转。林小凡知道情况了吗?她能及时报警吗?如果交出本子,真的能救一个人吗?
“十秒。”王总监的声音冷酷无情。
“我选...我选我母亲。”梅子溪哽咽着说。
王总监露出满意的笑容:“明智的选择。”他对二层做了个手势,看守黄雅琴的人开始解绑。
“把本子放在桌上,然后退到门口。”
梅子溪慢慢走向金属桌,放下黑色笔记本。就在这一瞬间,仓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怎么回事?”王总监的怒吼在黑暗中响起,“抓住她!”
梅子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手腕:“快跑!”是周明的声音!
黑暗中响起几声枪响,子弹打在附近的货箱上,火花四溅。梅子溪被周明拉着,跌跌撞撞地向一个方向跑去。
“我妈呢?”她焦急地问。
“林小凡报警了,警察会救她!”周明的声音因疼痛而嘶哑,“我们先出去!”
又是一阵枪响,梅子溪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脸上——是血!周明的身体猛地一震,但他仍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左边有个小门!”他咬牙道,“快!”
两人冲向那扇隐约可见的安全出口。就在即将到达时,周明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周明!”梅子溪惊恐地扶住他,手上摸到一片湿热——他的后背全是血!
“走...别管我...”周明艰难地推她。
梅子溪拼命摇头,用尽全身力气架起他,向出口拖去。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子弹呼啸着从耳边飞过。
终于,他们撞开了安全门,跌入外面的夜色中。码头的探照灯突然亮起,警笛声由远及近。
“坚持住!警察来了!”梅子溪哭着喊道,脱下外套按住周明不断涌血的伤口。
周明的脸色在灯光下惨白如纸,呼吸越来越微弱。他颤抖着抓住梅子溪的手:“黑账本...备份...安全...”
“安全!林小凡都备份好了!”梅子溪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到!”
周明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然后闭上了眼睛。
“周明?周明!”梅子溪疯狂地摇晃他,“醒醒!求你别死!”
远处传来警察的喊话声和脚步声,但梅子溪的世界仿佛只剩下怀中这个渐渐冷却的身体。她仰头向夜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淹没在突然响起的暴雨中。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两人身上的血迹,在脚下汇成淡红色的水洼。梅子溪紧紧抱着周明,任凭雨水打在脸上,与泪水混在一起。
她不知道大姨是否安全,不知道警察能否抓住王总监,不知道黑账本的证据能否公之于众。此刻,她只知道一件事——这场战斗的代价,远比想象中惨痛得多。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在雨幕中扭曲成模糊的光斑,就像她逐渐模糊的意识。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梅子溪最后看到的,是周明那本被雨水浸湿的记者证,上面的照片里,他笑得那么自信,那么明亮...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入鼻腔,梅子溪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滴答作响的监测仪器,还有手臂上冰凉的输液管——她又回到了医院。
“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梅子溪艰难地转头,看到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床边,正翻看她的病历。他约莫四十出头,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锐利与疲惫。
“我...我大姨呢?”梅子溪的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嘶哑难听。
医生递给她一杯水:“黄女士在隔壁病房,已经脱离危险。我是陈远,你的主治医师。你因过度惊吓和脱水昏迷了十二小时。”
梅子溪一口气喝完水,记忆如潮水般涌回——码头的枪战,周明的鲜血,冰冷的雨水...
“周明呢?”她猛地抓住陈远的手腕,“那个和我一起的记者!”
陈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警方只找到了血迹,没有...发现他的遗体。”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
“什么意思?”梅子溪的声音陡然提高。
“意思是,他可能被带走了,或者...”陈远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或者被扔进了海里。
梅子溪的胸口一阵剧痛,仿佛又看到周明在她怀中闭上眼睛的样子。她强忍泪水:“王总监抓到了吗?”
“码头行动逮捕了五个人,但你说的王总监不在其中。”陈远推了推眼镜,“警方正在全城搜捕。”
病房门被推开,林小凡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看到梅子溪醒了,眼圈立刻红了:“梅姐!你吓死我了!”
陈远识趣地站起身:“你们聊,我去查房。梅小姐,别太激动,你需要休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小凡一眼,离开了病房。
林小凡确认门关好后,立刻压低声音:“梅姐,黑账本的备份全部安全!我已经把最关键的部分发给了省纪委和中央巡视组,还匿名发给了几家大媒体。”
梅子溪点点头,突然注意到林小凡的黑眼圈和乱糟糟的头发:“你一直没睡?”
“哪有时间睡!”林小凡激动地说,“我破解了账本里的加密文件,发现赵明只是个前台傀儡,真正的另有其人!”
梅子溪撑起身子:“谁?”
“代号的人非常谨慎,账本里没有直接记录。但从资金流向看,与明辉集团有关联。”林小凡拿出平板电脑,“更诡异的是,这个集团十五年前涉及一桩养老院土地纠纷案,当时有个老人自杀...”
梅子溪正要细看,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记者还活着。b区储物柜214,密码0713。小心,医院有眼。」
梅子溪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床上。她迅速把短信给林小凡看:“这...这是真的吗?”
林小凡瞪大眼睛:“周哥还活着?等等,0713...这不是他生日吗?”
“你怎么知道?”
“记者证复印件上的生日是7月13日...”林小凡突然压低声音,“梅姐,这可能是个陷阱。”
梅子溪看着短信,心跳加速。如果是陷阱,为什么对方会知道周明的生日?但如果周明真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