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并非一无所获。仓四在沈小雪灵魂深处检测到了那丝被带回的、与“暗影之脐”直接相关的规则信息碎片。虽然微小,却可能蕴含着关键。
更重要的是,在生死一线的配合中,某些东西变得更加清晰。回到安全屋医疗区,老大扶着沈小雪躺下时,手指无意识地擦过她冰凉的额头,停留了片刻。白露在确认两人暂无生命危险后,才脱力般靠在墙上,闭眼平复着呼吸,再睁开时,看向沈小雪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审视,也有更深的、无法言说的波澜。
立秋她们围上来,焦急地询问情况。得知沈小雪灵魂受伤,立秋脸色难看,老二紧紧握住她的手。老三在净化舱里也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地动了动,被林悦轻声安抚。
又一次铤而走险,又一次伤痕累累。但“织光行动”撒下的第一缕线,已经悄然落在了黑暗的帷幕上。而那在危机中愈加紧密交织的羁绊,正成为她们在漫漫长夜里,最真实的光源。
仓四的净化光晕如同最温和的月华,持续笼罩着沈小雪。灵魂层面的灼伤痛楚在专业系统的调理下缓慢平复,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仿佛被掏空一部分的虚弱感,却需要时间才能消弭。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也是眼神惺忪,没什么力气说话。
老大几乎没离开过医疗区旁边的观察室。她自己的精神力透支和左臂旧伤的隐痛同样需要休养,但她拒绝进入治疗舱,只允许医疗AI进行最基础的外部维护。她就坐在观察室的椅子上,隔着一道透明屏障,看着里面沉睡的沈小雪。有时闭目调息,有时只是沉默地看,目光沉静,看不出太多情绪,但那种专注的守护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存在感。
立秋来看过几次,每次都拧着眉,对着昏睡的沈小雪低声嘟囔几句“逞强”、“笨蛋”,然后丢下一些仓四推荐的能量补充剂,或者从厨房顺来的、据说是老大之前夸过一句的清淡点心。点心自然是留给老大的,虽然她放下就走,绝不跟老大多说一句话。
老二能下床后,来的次数最多,停留时间也最长。她会安静地坐在沈小雪床边,有时握着她的手,用自己温和包容的精神力场,无声地安抚着沈小雪梦中偶尔的惊悸。她很少说话,只是陪伴。偶尔抬头,透过观察窗与老大的目光相触,两人会极轻微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白露则是另一种存在。她忙碌。指挥中枢成了她新的“病房”。她面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精神力的损耗让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但她的思维和处理速度丝毫未减,甚至比之前更加高效、锋利。她全面接管了安全屋的日常运转、情报分析、以及针对“暗影之脐”带回信息碎片的解析工作。
她也会来医疗区,频率固定,时间精准。通常是在完成某个阶段的工作汇报之后,或者带着需要沈小雪(清醒时)或老大确认的数据碎片。她的到来总是伴随着清晰的汇报节奏和专业的医疗询问,仿佛探望只是公务的延伸。
“仓四,小雪的灵魂污染指数今天下降了0.3%,但深层共鸣区域仍有迟滞。是否需要调整净化频率?”她站在观察窗外,目光落在数据面板上,声音清晰平稳。
“建议维持当前方案,增加基础精神力温养时长。”仓四回应。
白露点点头,记录,然后转向老大:“‘织光行动’带回的规则碎片,狐九完成了初步解码。碎片指向废墟世界一个特定的‘规则沉降区’,与‘暗影契约’中关于‘代价寄存’的古老条款有隐晦关联。这是分析报告。”她将一份加密数据流通过终端传给老大,“我认为,这可能是‘影子’储存或转换其掠夺来的世界规则之力的关键节点。如果属实,将是重要的战略目标。”
老大接收了数据,快速浏览,眉头微蹙:“关联性确认了吗?”
“间接证据链完整度73%,需要更多实地情报或……小雪恢复后,通过契约之力进行更直接的溯源确认。”白露回答得一丝不苟,目光这才真正落到老大脸上,在她略显疲惫的眉宇和依旧包裹着敷料的左臂上停留了一瞬,“你的状态,会影响后续计划的制定。”
“我没事。”老大关掉数据流,“计划照常推进,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白露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只点了点头:“好。等小雪情况更稳定,我们需要开一次会。”她顿了顿,补充道,“你……也注意休息。”
这句话说得有些生硬,像是临时想起的补充条款。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步伐依旧利落,只是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单薄。
观察室内,老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目光重新落回沈小雪沉睡的脸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沈小雪是在第三天午后彻底清醒过来的。灵魂的剧痛已经消退,只剩下一种空乏的疲倦感,如同大病初愈。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床边椅子上、倚着墙闭目养神的老二。感受到动静,老二立刻睁眼,眼中露出欣喜:“小雪姐,你醒了?”
“嗯……”沈小雪声音沙哑,尝试动了动身体,一阵酸软无力。
“别急,慢慢来。”老二扶着她靠坐起来,递上温水,“你灵魂损耗很大,需要时间恢复。”
喝了水,沈小雪感觉好些了,目光下意识地寻找。观察室的方向,老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玻璃窗前,正看着她。两人目光相遇,老大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紧绷的肩线似乎松了一丝。
“我睡了多久?”沈小雪问。
“三天。”老二回答,“你最后带回来的信息碎片很有用,白露和狐九正在加紧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