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在宫道上，颜心心刚从户部议事处出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扶住墙站稳，手心蹭了灰也没擦。眼皮一直在抖，脑袋发沉，可她还得走回偏殿继续写育苗记录。
一名老宫女迎面走来，低声说：“姑娘留步，太后昨夜又没合眼，今早脸色差得很。”
颜心心停下脚步。她想起昨天在太极殿，太后低头看抗旱稻图卷时，手指微微发颤，说话也断断续续。那时她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听这话，心里更确定了。
“她是不是总做噩梦？”
老宫女点点头：“每晚都惊醒，喊着什么孩子、血……太医开了安神汤，喝了也没用。”
颜心心没再问。她转身往偏殿走，脑子里已经转开了。现代时候，她妈有段时间也是睡不着，整夜翻来覆去。后来是靠一种香花才缓过来的。她当时还笑说，这花该叫“救命花”。
她进屋第一件事不是打开册子，而是把系统界面调出来。
【搜索：助眠植物】
屏幕上跳出几条结果。宁神草、静心藤、安神花。她点开最后一个。
“安神花：夜间释放芳香因子，调节神经节律，原产于未来生态园，需人气值兑换。”
下面写着：300人气值\/粒种子。
她看了一眼剩余值——200。差100。
系统弹幕立刻冒出来：“宿主当前任务未完成，无法借贷人气值。”
“我知道。”她咬牙，“先欠着，我做完新任务一起补。”
弹幕沉默两秒，刷新提示：【临时授信开启，允许透支100人气值】
她松了口气，点击兑换。
一粒银光流转的小种子出现在掌心，凉丝丝的，像含了一口薄荷水。
【安神花种植任务已生成】
【目标：培育一朵完全绽放的安神花】
【奖励：解锁‘情绪感知’辅助功能（限时24小时）】
【倒计时：48小时】
她找了个空陶盆，捧到偏殿外的小院角落。那里有一小块土，朝南，阳光能晒满大半日。她蹲下身开始松土，动作比平时慢得多。手臂抬久了就酸，腰也直不起来。但她没停。
土松好，她把种子放进去，轻轻盖上。指尖刚离开泥土，就看见土壤表面泛起一层微弱的银光。
“你倒是挺给面子。”她低声说，“别让我白忙这一场。”
她回到屋里，翻开育苗清单，但一个字也写不下去。脑子里全是太后昨晚没睡的事。她放下笔，走到窗边看那盆花土。
啥也没有。
她叹了口气，坐回桌前，强迫自己继续写。种子分配比例、暖棚温度控制、巡查时间表……一条条列下去。写了不到十行，系统弹幕又跳：
“检测到高阶用户心理波动频率异常，建议宿主介入情绪疏导。”
她愣了一下。“你说太后？”
“目标对象：太后。焦虑指数87，恐惧残留值63，睡眠周期紊乱持续三十七日。”
“你能看出这些？”
“生命体征监测为基本功能之一。”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起身，又去了院子。
这次她在花盆边上坐下，背靠着墙。风吹过来，有点凉。她闭上眼，轻声说：“你快点长，好不好？有人等着救呢。”
声音不大，像是说给花听，又像是说给自己打气。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发现土面裂开了一道细缝。一点嫩绿顶了出来，只有米粒大。
“这么快？”她凑近看，“你还真懂事儿。”
她赶紧回屋取来一小碗清水，每天早晚各浇一次。不敢多，怕淹了。也不敢少，怕干死。
第三天清晨，那株苗已经长到三寸高，叶片狭长，边缘泛着淡银光。到了中午，花苞冒了出来，圆滚滚的，裹得紧紧的。
她守在旁边，连饭都是端着碗在院子里吃。李小桃送来的饭菜凉了，她也顾不上热。
傍晚时分，花苞开始缓缓张开。第一片花瓣展开，第二片接着舒展。颜色是极淡的月白色，没有香味。她有点急。
“怎么还不香？”
系统弹幕：“开花后需人气值激活香气模块，是否消耗50人气值启动？”
“花都要开了你还收钱？”她骂了一句，还是点了确认。
瞬间，一股清幽的香气弥漫开来。不是浓香，也不是甜腻那种，闻着让人脑子一下子空了，肩膀自然就松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差点当场睡过去。
“这味儿太狠了。”她揉揉鼻子，“得想办法装起来。”
她找来一个旧纱笼，罩在花盆上，只留一条小缝透气。这样香味不会散得太快。她抱着花盆进了宫。
太后的寝宫在凤仪宫东侧，她以前没来过。宫女领她进去，一路安静得吓人。走到内室门口，帘子掀开，她看见太后坐在榻上，披着外衣，脸色苍白。
“臣女颜心心，给您送东西来了。”
太后抬眼，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纱笼上。
“这是什么？”
“一种花。听说您睡不好，我想着，或许它能帮上忙。”
她把花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揭开纱笼。香气慢慢飘出来。
太后刚开始没什么反应，几息之后，眉头一点点松开。她原本握着被角的手也慢慢放开，身子往后靠了靠。
“这味道……很奇怪。”她说，“不像是药，也不像是香。”
“它不是药，也不是香。就是一朵花。”
太后闭上眼，呼吸变深。过了片刻，她轻声说：“我好像……听见水声了。”
“什么水声？”
“溪流的，还有鸟叫。小时候在山庄住过一阵，早上醒来就能听见。”
她没再说别的，只是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颜心心没打扰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太后呼吸越来越稳，才悄悄退出去。
当晚，她回到偏殿，还没躺下，系统提示音响起：
【安神花任务完成】
【奖励到账：情绪感知辅助功能（限时24小时）】
【人气值结算完毕，当前余额：150】
她正要坐下歇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那个老宫女。
“姑娘，太后醒了两次，都没惊叫。最后一次翻身睡过去时，还说了句‘别怕’。我们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她睡得这么安稳。”
颜心心点点头：“那就好。”
“娘娘说明天想见您一面。”
“我说了不用谢。”
“不是谢。”老宫女摇头，“她说，想和您说说话。”
她没再多问，送走宫女后关上门。屋里安静下来，她坐在窗边小凳上，看着那盆已经空了的陶器。花谢了，只剩一根枯茎立在土里。
她伸手摸了摸花盆，嘴角微微扬起。
系统最后弹出一行字：“宿主今日情绪值达标，建议补眠不少于三时辰。”
她没动，手里还握着那本育苗进度册子。眼睛闭着，呼吸均匀。
第二天一早，阳光照进屋子时，她还在原位坐着。发间的胡萝卜玉簪歪了，鬓角一缕头发散下来贴在脸上。册子掉在地上，她没察觉。
窗外，一群宫女提着水桶走过，说说笑笑。其中一人抬头，看见偏殿窗边的人影。
“那是谁？”
“新来的农官，姓颜。”
“她怎么坐了一夜？”
没人回答。
风从窗口吹进来，掀动了地上的纸页。其中一张写着：青竹镇秧苗存活率98%，雁门屯95%，柳河村待查。
她睫毛动了一下，手指轻轻抽了抽。
一只蝴蝶从外面飞进来，落在空花盆的枯茎上，翅膀一张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