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基地生存法则与“奇葩”队友
磐石基地的晨光带着一股混杂着汗水、消毒水和劣质烟草的味道，不像大胤朝的晨露沾着草木清香，却意外地让人感到一丝活气。我抱着墨宸用三颗一级晶核换来的“基础物资包”——里面只有两块压缩饼干、半壶消毒水和一卷绷带，站在分配宿舍的公告栏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编号，感觉自己像极了大胤朝被发卖的奴婢，等着被“主子”挑选。
“祖宗，发什么呆？”墨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冷冽，却在尾音处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刚从任务大厅回来，战术背心上还沾着干涸的黑血，显然是刚完成一次清剿任务。
“在看这贡献值制度，”我指着公告栏上“贡献值不足者限三日内生还\/滚蛋”的红色大字，忍不住咋舌，“比大胤朝的税赋还严苛，竟要拿命去换口粮。”
墨宸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眉头微蹙：“末世就这样。没贡献值，连发霉的面包都换不到。”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核桃大小、泛着幽蓝光泽的晶体丢给我，“一级晶核，够你换三天配额。”
我接过晶核，触手冰凉，里面仿佛封印着一片星空。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丧尸脑中的能量核心，想起大胤朝志怪小说里的“妖丹”，忍不住在掌心搓了搓：“这玩意儿……真能吃？”
“……”墨宸沉默三秒，一把夺回晶核，“换物资。再废话，你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正说着，旁边传来一阵夸张的吹嘘声：“……就那只三级丧尸，嗷一嗓子扑过来，我抄起送餐箱‘哐当’一下——嘿！您猜怎么着？那玩意儿脑袋碎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青年正唾沫横飞地向几个新人比划，他穿着印着“饿了么”的破旧马甲，脸上带着末世难得的红润，正是我们小队的新成员，前外卖小哥赵飞，代号“肥仔”。
“赵小哥，”我忍不住上前，模仿大胤朝闺阁小姐的好奇语气，“那丧尸竟如此不堪一击？不知您用的是何兵器？可是降龙十八掌？”
肥仔正吹到兴头，被我问得一噎，圆脸上的肉抖了抖：“姐，咱能不闹吗？就一送餐箱，铁的！”
“哦？”我故作惊讶，“莫非是玄铁所铸？竟能碎丧尸头颅，当真是神兵利器。”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肥仔脸涨得通红，指着我对旁边的墨宸喊：“墨哥！你这‘祖宗’可真行，我说句大话她能给我续成话本！”
墨宸面无表情地把我往后一拉，挡在我和肥仔之间：“别理她，古代话本看多了。”
我撇撇嘴，大胤朝的说书先生可比这精彩多了。这时，一个戴着护目镜、手里把玩着扳手的沉默青年走过来，拍了拍肥仔的肩膀：“队长叫集合，别吹了。”他是机械师李扳手，人如其名，除了机械零件几乎不碰其他东西。
医疗生小雅抱着急救箱跟在后面，漂亮的眉毛皱着：“苏阮姐，你手臂的感染又严重了，得再处理一下。”她是队里最细心的人，也是唯一没把我当“古代傻子”看的人。
我们小队——“磐石第七搜寻队”，加上我和墨宸，正好五人。队长是个少言寡语的退伍老兵，昨天接了任务就没露面，于是肥仔理所当然地成了“话痨担当”。
“都听着！”肥仔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队长说了，今儿个咱们队负责清理西城区废弃超市，目标：压缩饼干和抗生素！特别是巧克力，谁找到算谁的！”
我立刻举手：“赵小哥，古人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私藏物资恐生祸端。”
肥仔正要往兜里塞能量棒的手一顿，哭丧着脸：“姐，我就藏一小块……”
“不可。”我板起脸，学大胤朝夫子的语气，“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若被守卫发现，恐要受‘杖责二十’之刑。”
“啥刑啊？”肥仔好奇地凑过来。
“大概是……没收物资，饿三天？”我瞎编道。
肥仔立刻把能量棒放回补给箱，表情严肃：“姐说得对！团队合作最重要！”
墨宸在一旁擦拭长刀，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我假装没看见，心里却乐开了花。这肥仔虽然爱吹牛，本质却不坏，倒是个活宝。
前往超市的路上，我终于见识到磐石基地的“生存法则”——扛着砍刀的壮汉用半块面包换走小姑娘手里的罐头，角落里有人用子弹赌晶核，还有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扫描仪检查每个外出小队的成员，眼神像看牲口。
“那是科研部的人，”小雅低声告诉我，“据说在研究丧尸病毒，龙姐就是他们的头儿。”
龙姐？这个名字让我想起望星台的白光，心头一紧。正想着，前方突然传来尖叫，一只断了胳膊的丧尸扑向一个拾荒者，被巡逻队一枪爆了头。脑浆溅在附近的铁皮棚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别怕。”墨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长刀斜挎在背后，“跟着我。”
我点点头，握紧了腰间的消防斧。这把斧头从厕所隔间一路跟我到基地，斧刃上还留着初次杀丧尸的痕迹，像个不离不弃的老伙计。
超市外散落着几辆废弃的购物车，玻璃门碎成蜘蛛网状。肥仔摩拳擦掌：“看我的，先引开丧尸！”他捡起块石头就要扔，被我一把拉住。
“且慢。”我指着超市里侧躺着的“尸体”，它们身上没有明显咬痕，姿势诡异，“大胤朝捕兽时，常有野兽装死伤人，此乃‘潜伏者’也。”
扳手推了推护目镜：“热成像显示里面有多个生命信号，但体温异常低……苏阮说得对，是潜伏型丧尸。”
小雅脸色发白：“那怎么办？”
我扫视四周，目光落在货架上一排卡通玩具喇叭上。林薇的记忆里，这是去年儿童节促销的玩意儿，按一下会播放《生日快乐》。
“有了！”我眼睛一亮，“肥仔，你去把那个最大的熊玩偶喇叭拿来，音量调到最大。”
五分钟后，肥仔举着个粉色大熊喇叭瑟瑟发抖：“姐，这能行吗？”
“试试便知。”我示意扳手准备掩护，墨宸负责断后，“待我手势，便播放音乐。”
当《生日快乐》的电子音在超市里响起时，那些“尸体”猛地弹了起来！它们皮肤青紫，指甲乌黑，朝着声音来源疯狂扑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叫。
“就是现在！”我大喊一声，带着小雅冲向药品区。墨宸和扳手则配合默契地解决落单丧尸，肥仔一边喊“666”一边扔烟雾弹，差点把自己呛死。
“祖宗！这边！”肥仔在食品区大喊，手里举着半盒巧克力，“正宗德芙！”
我刚想教育他“匹夫无罪”，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只见货架后面缓缓站起一个高大的丧尸，它的胸腔破了个大洞，心脏还在搏动，赫然是只二级变异体“心臓嘶吼者”！
“小心！”墨宸的刀光一闪而过，却被丧尸坚硬的肋骨弹开。那丧尸张开血盆大口，竟喷出一股绿色粘液！
我下意识地推开小雅，手臂上的伤口突然灼热起来。千钧一发之际，我抓起货架上的杀虫剂，对着丧尸的脸猛喷，同时点燃了肥仔掉落的打火机！
“轰！”
绿色粘液遇火爆炸，丧尸的脑袋被炸飞半个。墨宸趁机一刀刺入它的脑干，腥臭的黑血溅了我们满身。
“苏阮！”墨宸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到我手臂上蔓延的青黑色纹路，眼神一沉，“伤口恶化了。”
我喘着气，看着自己手臂上诡异的纹路，又看了看掌心那枚在超市角落捡到的、刻着星芒图案的廉价玉佩——刚才爆炸时，它竟微微发烫。
“我没事。”我把玉佩悄悄塞进兜里，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回家再处理，现在……先分巧克力吧？”
肥仔立刻把巧克力递过来，眼神里满是崇拜：“姐！你刚才那操作——神了！比我打游戏开外挂还牛！”
扳手难得露出笑容：“古代智慧，果然名不虚传。”
小雅则忙着给我重新包扎伤口：“苏阮姐，你真厉害。”
墨宸没说话，只是用刀尖挑起一块丧尸碎肉，若有所思。夕阳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我知道，他在担心我手臂上的感染，就像我担心他每次任务都冲在最前面一样。
回基地的路上，肥仔还在喋喋不休地吹嘘刚才的“英勇表现”，扳手默默修着捡来的零件，小雅哼着不成调的歌。我和墨宸走在最后，他突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瓶透明液体。
“这是？”
“科研部最新研制的血清，”他语气平淡，“我用三颗二级晶核换的，能暂时压制感染。”
我愣住了。三颗二级晶核，足够换一套轻型防护甲。“你哪来的晶核？”
“任务奖励。”他避开我的目光，“快涂上，别死了给我添麻烦。”
看着他耳尖微微泛红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大胤朝那些嘴硬心软的侍卫。小心翼翼地接过血清，冰凉的液体接触皮肤时，伤口处传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墨宸，”我轻声说，“谢谢你。”
他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啰嗦。”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磐石基地的生存法则虽然残酷，队友们虽然奇葩——爱吹牛的肥仔、沉默的扳手、傲娇的小雅，还有外冷内热的墨宸——但好像……也没那么糟。
至少，我不再是那个在厕所隔间里念避邪口诀的孤魂了。
回到基地时，夕阳正好落在城墙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肥仔吵着要把巧克力分给大家，扳手在研究他的零件，小雅哼着歌处理伤口，墨宸则去交任务。我靠在墙角，摸出怀里的星芒玉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