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宝兴奋地又把楼上楼下逛了一遍,时不时和他相对傻笑。
自己的房子,真是越看越满意!
临走时,舅舅叮嘱老杜看好家,“要是有人送柴来,你帮忙签收一下。院子大,堆6车柴没问题。”
老爷子拍着胸脯应下, “放心,我明天就去买雨布,好用来罩柴火垛。等第一车柴到了,我就靠西墙根码起来。”
出了门,舅舅看看我,欲言又止,脸上写满担忧。
看着舅舅一个大男人脸上的纠结,我忽然笑出声,“不用担心!我会把尾款挣出来的。”
舅舅揉了揉眉心,缓缓抬起眼皮,“这欠款也太多了,我这里还有23万积分,我给你备着。”
大宝拉着葫芦也跟上前,左右看看,周围没人,这架势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妹子,还有我们,我也有积分的。”
我感激地笑笑,“其实我有一些晶石存货的,跟大美换的,换300万积分不成问题。只是这些我打算去中央基地的时候带着过去换物资。能不动尽量不动。”
“啊!”三人被我这话震得瞋目结舌。
“还能这样?”舅舅喃喃自语。
“下次看见大美我一定要给它好好顺毛巴结巴结。”大宝很是懊悔,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听他这话,葫芦翻了个白眼,“大美跟晶晶是过命的交情,谁能抢得过?”
我深闭了一下眼,给自己打气。
再睁开眼,元气满满。“我先努力一把,满一个月再说。是在实在凑不够了我就找你们帮忙。”
友谊不是光靠嘴巴说说的,动阵仗了才能看出情谊的深浅。
晚饭后我约苏林面谈,客客气气开口:“苏大哥,冬天长,我想增强体质,你能不能指点指点我?”
他挠着后脑勺羞涩地一笑,“团长跟我说了。我先教你几个基础动作,你抽空练,前期把底子打牢。”
我弯腰郑重致谢, “拜师礼回头我遇到好东西了再补上。”
苏林慌忙摆手,耳尖发红, “不用不用!抬抬手的事儿,你这么正式我反倒别扭!”
可能对应酬实在不太擅长,他有点手忙脚乱地摆出架势, “那就开始吧!先学五个基础动作,扎马步、挥臂、侧踢、高抬腿跑、滚地卸力。练半个月我来验收,合格了再教新的。把这二十来个基本动作练熟,就可以试着对打了。”
在苏林的指导下,我把几个基础动作练到能坚持的极致。
回宿舍时,两条腿抖得像筛糠。
只见贼吃亏,没见贼挨打。
果然,高手的功夫是千辛万苦才能练出来的。
一进屋,我放下背篓,大福这小家伙今天已经闹腾好几回了,都被我压了下去。
我是怕它伤愈太快惹人怀疑,好说歹说地哄着,这两天只能委屈它装病。
小家伙一出来,就看见放在面前的3斤兔肉炸,开的翅膀立马放下,心情立马阴转晴。
我跟它单方面的聊天,孩子语言发育期,一定要多说多刺激,可不能错过这个黄金发育期。
说话得算数。两天时间到了。
基地没听说谁养了老鹰,大家对老鹰了解有限,2天好的是快了点,勉强能糊弄过去。
当我卸下最后一块固定板时,它很明显放松下来了,尾巴尖上下动了动,扇动了几下翅膀试了试,看样子功能确实正常了。
吃饱喝足,大福靠在我身边,亲昵地蹭蹭我。
我松松的拢着它,一人一鸟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地上的雪全化了,大地恢复成雪前的模样,只是树木的叶子已开始枯黄、掉落。
主食储备够用了,我们小队约好今天去采摘过冬的蔬菜。
今日仍跟着烈火佣兵团行动,没办法,谁叫人家资源多哪!
集合的时候没看到了熟悉面孔。
只有一个司机被喊作“蒋明”的好像见过,想来是与麻一航同住的邻居。
看来吕臣丰一系被打压得没了出头机会。
烈火佣兵团的蔬菜地已经被梳理一遍了,这次我们只剩捡漏的份。
白菜和萝卜仍泛着油亮的绿意,跟哈尔滨人一样经冻!
我把大福放了出来,大福今天算是正式在人前露面。
我把它放在地上,小家伙围着我转,还不停地练习振翅。
周围人眼睛都亮了,盯着大福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嫉妒恨。
甚至不少人盯着大福的眼神渐渐变了味,就像饿极了的人看见了美味的蛋糕。
在这群人中,副团长何琼地目光过于炙热,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只见他的眼睛死死钉在大福身上,眼底翻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注视,他骤然偏头看向我,眼中锋芒瞬间敛去,转而朝我温和点头。
看来大福已被有心人盯上了。
我确实犯了难:总不能将它藏进背篓里日日带着。
它本是飞鸟,理当振翅划破云天、直上九霄,我怎能折断它的羽翼,囚禁它的天性?
看来大福飞稳了以后就得赶紧送走,基地对它来说危机四伏,最大的危机就来自贪婪的人类。
我暗自攥紧拳头——必须尽快变强,唯有如此,才能护好大福,护好我们的小队。
我找了个人少的方向,发动特殊技能,闭眼再睁眼间开始锁定目标,不动声色地走在前面。
被我用脚踢过的菜,三位队友紧跟在后面轮番上手采摘。
意外收获是地头那片宝塔菜。
它的根像蜷曲的小海螺,这玩意儿腌咸菜最是爽口。
我忽然想起奶奶那两口腌菜缸,等搬进新楼,得让舅舅把缸从父母家搬过来。
这一天东寻西找,白菜、萝卜、宝塔菜、油菜、红辣椒都有斩获。
交份子时不出意外地出了岔子。原本该有400多斤的菜,按七成扣除,至少该剩120多斤,可舅舅用手一提麻袋,闷不吭声地走远了些,低声告诉我们:“最多70斤,又被黑了五十几斤。”
吕臣丰不在场,这帮人连遮掩都懒了遮掩了,明目张胆在称上做手脚算计人。
争辩无用,这世道本就没多少公平可言。
因天气变冷,我们是凌晨4点半出发,傍晚6点便收工返回南门了。
将菜分好存入仓位,我拒绝了他们送人的打算,独自朝着北斗驻地走,天刚泛起灰蒙,路上行人匆匆,哈着白气往家赶。
路过基地最高档的好客来大饭店时,大门口传来推搡声叫骂声——被踹出来的竟是小刺猬父子。
胖厨师腆着肚子骂骂咧咧:“两个穷鬼,滚远点!敢和大爷耍横,不想活了!”
小刺猬倔强地大喊: “你答应过,只要我送你200斤萝卜就收我为徒的!!”
厨师油手在围裙反复地擦,不屑冷笑,“谁证明我收你萝卜了?就你这笨手笨脚的蠢样,也配学做菜?”
小刺猬膝盖磕在傍晚又硬了的冻土上,仍抱着对方大腿苦苦哀求:“求求你了,我妈快病死了……我想学做菜赚钱给她看病……”
厨师抬脚踹在孩子肚子上,“你妈死活跟我何干?”
大刺猬攥紧拳头又松开,喉结滚动着,憋屈地说:“走可以,把萝卜还……”
“赶紧滚!别逼我喊人揍你们。”
小刺猬捂着肚子蜷成一团,看样子伤地不轻。
大刺猬像被压弯了腰,沉默着扶起儿子,拍掉他身上的土,浑身有点哆嗦。
孩子用擦出血的手抹了把眼泪, “爸,我们挣不到钱,妈妈是不是就没救了?”
我看见大刺猬偷偷抹了把脸,故作镇定,“没事,咱再想别的法子。”
他声音里能听出颤音, “实在不行就把剩下的冬粮卖了……”
小刺猬忽然攥紧父亲的胳膊,小脸上都是倔强,“我……我明天还来饭店门口等!说不定别的厨师肯教我……”
大刺猬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只是把儿子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他抬头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局促地笑了笑,搀扶着儿子就要离开。
我叫住他们,“等等。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在这里等我,或许——我能帮上你们。”
小刺猬猛地抬头,睫毛上的泪珠抖得厉害,“你说话算数?”
大刺猬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胡说什么?当然算数了!”随后对我点头哈药,“那谢谢小姑娘了!我们明天一定来。”
说真的,这里的饭菜做的太难吃了。
也许是受食材的限制,也许断了传承。
我没有时间天天围着锅台转,招个徒弟是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老厨子清高守旧,小少年接受新事物反倒更占优势。
就是这事吧,我得问问队友们的意思。厨房这块肯定得放信得过的人。
小刺猬立刻来了精神,“你放心,我能吃苦!”
我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如果你通过我们小队的面试,就来当厨师,有师傅带你。”
大刺猬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恭敬地弯腰行礼,“那拜托了。”
在北斗吃完晚饭,我正和两个小姐姐聊天,就接到舅舅的语音电话。
我有些纳闷,今天刚分开,明天安排也说好了,这会儿打过来做什么?
刚接通,爸爸的怒吼在那头炸开:“肖晶晶!你闹够没有?赶紧给我滚回家!”
我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铃声又响两次,我都没接。
第三次响起时,我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这次切换成舅舅的声音:“晶晶,你……”
我语气冷然,“舅舅,要是还提让我回家的事,我现在就挂电话。”
“别!晶晶,你听我说,”舅舅声音里带着忐忑,“你爸妈是有错,但你毕竟是子女,不能完全不管家里啊……”
“怎么不管?”我打断他,“我给家里囤好了过冬的粮食,这还叫不管?”
舅舅被噎得说不出话,那头传来几声模糊的的对话声。
舅舅叹了口气:“可你要是彻底放手,他们……他们可能真过不下去啊。”
“和我有什么关系?”
“晶晶!”舅舅几乎是哀求,“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妈饿死吧?就当救济陌生人行不行?你接着每月给400积分,我让他们保证不打扰你。要是他们再闹,你立刻把积分停掉,我给你作证!”
我沉默着,电话那头传来争吵声。
过了会舅舅注意力又回到电话里,“晶晶,你就当……就当做善事。”
对面楼上的灯光穿过窗户打在对面墙上,影影绰绰的,大福在我身边收了收翅膀。
两个小姐姐看我脸色不好,携手去了厨房。
我盯着腕表,沉默了半分钟,“既然舅舅这么说,我可以同意,但是有条件。第一,我只供应到米米满12周岁。第二,我需要书面承诺书。写上以后他们不能干涉我的任何事情。一旦违反,我有权立刻停掉这笔供给。”
为了田田和米米能有口吃的,这点委屈我认了。
舅舅连声应着,对面传来几声含混的咕哝,母亲的哭嚎突然清晰起来。
舅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连忙安抚我,“晶晶,我等会再打给你,先把承诺书处理了。”
十来分钟后电话再响,舅舅声音里带着讨好,“谈妥了!我让他们签字画押了,每月拿400积分,保证不闹。”
我嗯了声挂掉电话。为了换得生活安宁,只能破财消灾。
第二天我们小队跟随北斗去政府基地集采的土豆地采土豆——土豆耐存放,可以多备些。
舅舅早上一看见我,就把我拉到一边,观察着我的脸色,“晶晶,你没生气吧?一方面我是心疼我姐。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他们老是干涉你的事情。”
他从兜里掏出承诺书,“有了这个,以后谁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我能理解舅舅,两边都是亲人,他夹在中间不好受。看我这边过的宽裕些,他就把心偏向了妈妈那边一点儿。
这次的问题解决了,以后再出什么问题,他也不好再干涉。
舅舅一直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亲人,我很重视他的感受。
这次的协议看着是我吃亏,实则相当于脖子上少了一道枷锁。
在土豆地里,我放出大福。他就围着我锲而不舍地试飞,看来这也是个有骨气的小家伙。
我带头忙活一阵捡了两麻袋土豆,估摸差不多了,眼珠一转,忽然捂着肚子哎哟起来。
队友关切地看过来。
“没事,”我故作坚强般, “今早吃杂了,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再坚持坚持。”
“干嘛要坚持?你赶紧去拉稀吧!”大宝赶我,就是这话有些不中听。
葫芦接过我手里的麻袋,“你去吧!”
“你们先忙,我歇会儿,好点了就去追你们。”
就是知道队友们会纵容我,我才敢用这么拙劣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