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某地下迪厅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门上贴着“private party”手写字条。推门而入,震耳欲聋的电子节拍混合着欢呼声扑面而来。
迪厅不大,但挤满了人。除了beyond五人,还有早期地下乐队时期的朋友:小岛乐队的成员、太极的几位乐手、曾经一起在“二楼后座”排练的伙伴,甚至几个音乐杂志的记者也来了。
“家强!生日快乐啊!”
“强哥!饮胜!”
家强被众人簇拥在中央,头上戴着纸皇冠,脸上已经被奶油抹了几道。他举着一杯啤酒,笑得眼睛眯成缝:“多谢各位!今晚不醉不归!”
世荣从后面搂住他脖子:“喂,寿星仔,你知唔知我特登冇带鼓槌过嚟?就系为咗尽情饮!”
“你唔带鼓槌都可以用筷子打拍子?!”家强反击,顺手把一点奶油抹在世荣脸上。
阿paul已经站在dJ台旁边,正和今晚值班的dJ阿job说话。阿job是他们的老朋友,以前常在“十五分钟”酒吧打碟。
“真系有?”阿paul挑眉问。
“当然啦,你哋只新歌,我特登搞咗个混音版。”阿job眨眨眼,推了推耳机,“等阵高潮位放。”
迪厅中央的舞池,彩色射灯旋转扫过扭动的人群。远仔被几个乐队朋友拉进舞池,起初还有些拘谨,但两杯啤酒下肚后,也跟着节奏摆动起来。
“远仔!跳起佢!”一个朋友拍他肩膀。
音乐从流行曲切换到更强劲的house节奏,鼓点像心跳一样撞在胸口。小云和Rose在舞池边缘跟着跳,Rose手里还拿着杯没喝完的橙汁。
“喂!睇下边个嚟咗!”有人喊道。
众人转头,看到黄家驹刚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乐瑶。家驹穿着简单的黑色皮夹克,里面是生日派对上常见的休闲衫。乐瑶则是一身红色连衣裙,在昏暗灯光下格外醒目。
“大佬!咁迟!”家强摇摇晃晃走过去,递给家驹一杯啤酒,“罚你饮半杯先!”
家驹笑着接过来,真的喝了一大口:“塞车啊,弥敦道今晚大塞。”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在舞池中寻找熟悉的面孔。
乐瑶轻轻碰了碰他手臂:“我去同Rose佢哋打招呼。”她说完便走向女孩们那边,红色裙摆在旋转灯光下一闪。
晚上十一点左右,派对进入高潮。阿job在dJ台上举起麦克风:
“各位!今晚系我哋家强生日,亦都系beyond《孤单一吻》Ep推出嘅好时机!下面呢首,系你哋未听过嘅——迪厅特别混音版!”
“哗!”全场欢呼。
前奏响起——不是原版熟悉的吉他intro,而是被拉长、加入厚重底鼓和电子音效的全新编排。原曲的旋律线被拆解,主歌部分节奏放慢,副歌前的build-up却做得极具张力。
“系我哋只歌!”家强在舞池中央兴奋地跳起来。
混音版将黄家驹的人声做了回响处理,在迪厅音响系统里层层叠叠:
“孤单一吻 印在嘴边
此刻心境 似落日无言…”
鼓点加强,每一下都像直接敲在胸腔。世荣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用空气鼓槌打拍子,身体随着节奏自然摆动。
阿paul走到家驹身边,凑近他耳朵喊:“编得几正!底鼓够力!”
“系啊!阿job有料到!”家驹也提高音量回应。
舞池里,大家开始形成一个大圈。远仔被推到中间,他索性放开手脚,跳起一种混合了霹雳舞步和随意摆动的“独创舞姿”,引来阵阵笑声和口哨声。
“远仔!好野!”
“扭多两下!”
乐瑶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家驹附近。当混音版进入间奏的电子独奏部分,灯光调暗,只留几束旋转的蓝紫色射灯。
她轻轻碰了碰家驹的手肘。家驹转头,在闪烁灯光下,看到她眼里映着迪厅的霓虹。
“跳唔跳舞?”她做了个口型。
家驹犹豫了一秒——他向来不是热衷跳舞的人——但此刻气氛太好,啤酒也让身体放松。他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舞池边缘。不是亲密贴面,而是保持着一个礼貌又微妙的距离,随着节奏轻轻摆动。乐瑶的红色裙摆随着动作飘荡,偶尔扫过家驹的牛仔裤。
一次灯光扫过时,家驹看到乐瑶嘴唇微动,像是在跟唱:
“孤灯背影 寂寞无言
心中想起 昨日誓言…”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他的眼睛。在这震耳的音乐和拥挤人群里,那个对视却异常清晰。
家驹移开视线,看向舞池中央——家强正被朋友们举起来,纸皇冠歪在一边,他笑得像个大孩子。世荣和阿paul在比拼谁的舞姿更“怪异”,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十二点整,阿job切歌,换上一首慢节奏的Funk。迪厅工作人员推出一个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家强!许愿!”
全场一起拍手唱生日歌,粤语版、英语版混在一起,参差不齐却充满真情。
家强站在蛋糕前,闭眼许愿,然后深吸一口气——
“呼!”
蜡烛全灭。众人欢呼。
“切蛋糕!切蛋糕!”
家强拿起塑料刀,却先挖了一坨奶油,突然转身抹在最近的世荣脸上:“第一啖畀你!”
“喂!我新衫啊!”世荣大叫,但已经来不及躲避。
混乱的奶油大战随即爆发。阿paul试图偷袭家驹,却被家驹敏捷地低头躲过,奶油反而糊在了后面的阿贤脸上。
“对唔住啊阿贤!”阿paul边笑边道歉。
“唔紧要!以牙还牙!”阿贤挖起更大一坨追过去。
深夜尾声
凌晨一点多,人群开始稀疏。一些朋友陆续告别,拍拍家强肩膀说“生日快乐”。满地都是空酒杯和彩带碎屑。
家强瘫坐在沙发卡座里,皇冠歪戴着,脸上红扑扑的:“今晚真系开心…”
“开心就好啦寿星仔。”世荣坐到他旁边,递给他一瓶水,“饮多啲水,听朝头唔痛。”
另一边,家驹和几个乐队老友坐在吧台边,聊着最近的音乐潮流和演出计划。乐瑶在不远处和Rose、小云收拾着生日礼物和外套。
阿job播放最后一首歌——是beyond早期的《再见理想》,原声版。躁动后的平静格外珍贵。
“独坐在路边街角 冷风吹醒
默默地伴着我的 是孤单…”
迪厅里剩下的人轻声跟唱。家强靠着世荣肩膀,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阿paul走到家驹身边,压低声音:“下个月录音,我哋要加多首快歌。”
“我写紧,”家驹点头,“有段riff几好,听日弹畀你听。”
凌晨两点,他们走出迪厅。十一月深夜的凉风吹在发热的脸上,很舒服。
家强被世荣和阿paul扶着,还在哼着不成调的生日歌。远仔跟朋友们挥手告别。家驹走在最后,拉上皮夹克拉链。
乐瑶走到他身边,轻声说:“我车你哋返去?”
“唔使,我哋打的。”家驹说,“你一个女仔夜返,小心啲。”
她笑了笑,没坚持。临上出租车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街灯下,他的侧脸线条清晰。
出租车驶入弥敦道的夜色。车内,家强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世荣和阿paul小声聊着天。家驹望向窗外飞逝的霓虹,耳边仿佛还回响着迪厅里《孤单一吻》的混音鼓点,以及那一瞬间,在喧嚣中清晰的、红色裙摆扫过牛仔裤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