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仪式结束,人群逐渐散去,喧嚣却未平息。李英俊首轮对阵金刚寺悟能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迎宾苑,甚至向着更广阔的内城扩散开去。“筑基对金丹”,“无名小卒对佛门骄子”,“颜值巅峰对防御巅峰”,这几个极具反差和话题性的标签组合在一起,让李英俊这个名字,以一种他未曾预料到、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方式,在京城初露头角。
当然,这名声多半带着“不自量力”、“运气差到极点”、“可惜了那张脸”的调侃与同情。几乎没有人认为,这个来自边陲小城的俊美青年,能在悟能小师傅手下走过三招。
对于这些舆论,李英俊充耳不闻。他带着小队成员,没有直接回丙字区那略显寒酸的小院,而是信步登上了迎宾苑内唯一一座对外开放的观景高台——望京阁。
望京阁高达百丈,站在顶层凭栏远眺,整座京城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近处是层层叠叠、规划齐整的迎宾苑各区,灵气光晕明暗有别;远处是车水马龙、流光溢彩的内城主城区,无数飞行法器如同流星般划过天际;更远处,那巍峨耸立的通天塔如同定海神针,直插云霄,塔尖没入氤氲的灵云之中,散发着威严与神秘。
夕阳的余晖为这座巨城镀上了一层瑰丽的金红色,晚风猎猎,吹动李英俊的青袍与发丝。赵铁柱、孙小空、韩立、林婉儿站在他身后,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只是神色各异。铁柱是纯粹的惊叹,小空眼中闪烁着对财富的渴望,韩立面色凝重感到了压力,林婉儿则更多是欣赏这建筑的宏伟与阵法的精妙。
李英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的目光掠过那些象征着权力与力量的宫殿楼阁,掠过那些川流不息代表着繁华与机遇的人潮车马,也掠过脚下这泾渭分明、体现着等级与规则的迎宾苑。
他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了第二卷的种种。从学院毕业时,还只是个顶着“首席”名头的愣头青,带着一腔“无耻”的热血和几个最初的伙伴,闯入龙蛇混杂的云川市。靠着连蒙带骗、敲闷棍、补刀、黑吃黑,一点点攒下家底,收服帮派,探索秘境,最终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硬生生打下了“天庭”的基业,成为云川市的无冕之王。
那些被坑得倾家荡产的对手,那些被他“友好协商”吞并的势力,那些在秘境中被顺手牵羊的宝藏,还有苏沐雨的温柔,南宫婉儿的精明,白灵儿的单纯,秦红玉的火爆……一幕幕,清晰如昨。
从偏安一隅的云川,到这汇聚风云的京城;从称霸一市的小盟主,到即将踏上全国舞台的参赛者。这其中的跨度,不可谓不大。
“铁柱,”李英俊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还记得咱们在云川,第一次黑吃黑,抢了血狼帮那批药材后,你吓得三天没睡好觉吗?”
赵铁柱一愣,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憨笑道:“盟主,您还记得这事儿啊?那时候俺是怕他们报复,哪像现在,咱们‘天庭’跺跺脚,云川城都得抖三抖!”
“小空,”李英俊又看向孙小空,“你当初在陨星秘境,是怎么把司徒家那个长老的裤腰带顺走,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的?”
孙小空嘿嘿坏笑,得意道:“那老家伙警惕性太高,法宝护得严实,就裤腰带是个普通法器,俺就顺手给他换了根一扯就断的‘劣质品’,嘿嘿……”
李英俊也笑了,目光扫过韩立和林婉儿:“还有你们……一路走来,不容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感慨,但转瞬即逝,重新被那种熟悉的玩世不恭所取代,“不过,咱们总算是从那个小池塘,游到这片大海里来了。”
他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面向四人,夕阳的金光在他身后勾勒出耀眼的光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看看这京城,”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座巨城,“多繁华,多热闹,灵气多足,冤大头……哦不,是潜在的合作伙伴,也多!”他眨了眨眼,“在这里,咱们那套在云川无往不利的战术,需要升级了。对手更强,背景更硬,规则更复杂,盯着咱们的眼睛也更多。”
“但是!”他话音一转,脸上露出那种混合着极度自信与无耻的笑容,“这也意味着,机会更多,舞台更大,能捞到的好处也更多!一个小小的云川,怎么够咱们‘天庭’施展?咱们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嗯,至少先把这个蓝星搞定。”
他走回栏杆边,双手按在冰凉的玉石栏板上,微微俯身,再次俯瞰着这座即将因他而掀起波澜的巨城。夜色开始缓缓降临,京城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与空中穿梭的流光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比白天更加迷离梦幻的画卷。
那通天塔的光芒在夜色中愈发醒目,如同指引,也如同挑战。
李英俊的瞳孔中,倒映着这漫天灯火,嘴角那抹笑容逐渐扩大,最终化为一个极其张扬、极其欠揍,却又带着莫名魅力的弧度。
他深吸一口京城夜晚那混合着灵气、烟火与欲望的空气,用只有自己和身后同伴能听到的、清晰而缓慢的语调,轻声说道:
“京城,我来了。”
“准备好……”
“……迎接‘无耻尊者’的洗礼了吗?”
夜风骤起,卷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身后的孙小空激动地搓着手,赵铁柱握紧了拳头,韩立眼中战意升腾,林婉儿掩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