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夏修真界最大的丹药原材料集散地——百草郡,迎来了十年一度的“灵材拍卖大会”。往年此时,这里人头攒动,各大丹药宗门、商会代表齐聚一堂,为了稀缺的灵草灵药争得面红耳赤,价格往往能拍出天价。
然而今年的拍卖会,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闷和诡异。
高台上,拍卖师声嘶力竭地介绍着一株五百年份的“赤炎朱果”,这是炼制多种高阶火系丹药的主药,往年至少能拍到五千上品灵石以上。
“底价三千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拍卖师期待地看着台下。
台下却一片寂静。各大宗门的代表们,有的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灵犀通”,有的则与同伴窃窃私语,目光不时瞟向会场角落,那里坐着几位身穿“天庭”服饰、气定神闲的观察员。
“三千一百。”一个中型宗门的代表试探性地举了牌。
“三千二百。”另一个商会代表跟上。
价格缓慢地攀升到三千八百灵石,就再也上不去了。
拍卖师有些焦急:“诸位!这可是五百年的赤炎朱果!机会难得啊!还有没有出价的?”
台下依旧沉默。许多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天庭”上周发布的《灵材参考价目表》上,五百年赤炎朱果的“建议零售价”,就是三千八百上品灵石。虽然这只是“建议”,但所有人都清楚,如果你用远高于这个价格拍下,要么自己承担亏损,要么你的成品丹药价格将毫无竞争力,因为市场上很快会出现大量贴着“天庭优选”标签、价格“合理”的同类型丹药。
最终,这株往年的抢手货,以三千八百灵石的价格,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会拍走。那小商会的负责人脸上乐开了花,他私下里早已和“天庭”的采购部门搭上了线,这株朱果转手就能通过“飞剑速递”送到“天庭”的仓库,说不定还能换到一些紧俏的“灵网积分”。
类似的情况在后续的拍卖中不断上演。凡是“天庭”发布了参考价的灵材,成交价几乎都被牢牢锁死在那条无形的线附近。而那些“天庭”尚未涉足,或者暂时不需要的冷门材料,则依旧竞争激烈。
拍卖会结束后,几家大型丹药宗门的代表聚在一起,脸色都十分难看。
“这拍卖会,还有什么意思?价格都被‘天庭’定死了!”
“唉,没办法,谁让人家掌握了终端销售渠道和定价权呢?我们高价收了材料,炼出的丹药卖不出去,岂不是亏死?”
“听说‘天庭’正在搞什么‘灵材期货’和‘集中采购’,以后怕是连这拍卖会都不需要了……”
“那我们这些以炼丹为主的宗门,以后岂不是要看‘天庭’的脸色吃饭?”
一股无形的寒意,在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宗门代表心中蔓延。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命脉,正被一个他们曾经看不起的、“无耻”的商业组织,一点点扼住。
昆仑派,议事厅。
玄诚子将百草郡拍卖会的情况向掌门清微真人和诸位长老做了汇报。
“……情况便是如此。‘天庭’虽未直接参与竞价,但其发布的《参考价目表》,已然成了实际上的定价标准。长此以往,我昆仑所需的大量基础修炼资源,其采购成本和生产成本,将完全被其拿捏。”
铁剑真人怒道:“岂有此理!这是经济胁迫!我等岂能受制于人?!”
凌云子叹息一声:“铁剑师兄,即便不受制,又能如何?门下弟子需要丹药,炼器需要材料。我们难道能禁止弟子使用更便宜、更方便的‘天庭’渠道?还是我们能凭空变出资源?”
清微真人沉默良久,缓缓道:“此乃阳谋。李英俊以利驱之,以便诱之,让市场自发选择,让众生自愿入彀。其势已成,非强力可阻。”
他看向玄诚子:“库房司日后采购,亦需审时度势,可酌情参照那‘参考价’,以节省开支。同时,督促我昆仑丹堂、器堂,务必在高端、特色产品上保持优势和不可替代性。”
这几乎是变相承认了“天庭”在基础资源定价上的主导地位。厅内一片沉寂,一股压抑的屈辱感弥漫开来。他们空有强大的武力,却对这股无形的经济力量,感到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