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那只脚卡在电梯门中间，呼吸还没平复。陈东看着他，没动。
“那份研讨提纲……我看到了。”祁同伟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走廊尽头有人听见，“下周二的会，我参加。”
陈东点了点头，没多问。他把文件夹夹紧了些，侧身让开一点空间。“那就一起上楼，还有事要谈。”
两人并肩走向三楼应急会议室时，侯亮平已经到了。他坐在长桌靠门口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画着什么。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是他们，就把本子合上了。
“人齐了。”陈东拉开主位椅子坐下，把文件夹放在桌上，“现在开始。”
侯亮平翻开本子：“协查函的事我刚确认过，跨省调账至少要五个工作日走流程。等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们不等。”陈东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一瞬，意识沉入玉简界面。一串数字在脑海中浮现——**积分**。他调出系统商城，翻到情报类目，手指轻点。
【兑换“政法系统人事关联图谱”（限定级）？消耗127万积分】
他默念确认。
眼前数据流一闪而过，一张复杂的网络结构图直接嵌入记忆。财政、审计、住建三条线上的关键岗位人员关系清晰呈现，尤其几位未被调动却参与过专项资金审批的中层干部，名字外围自动标出红圈。
现实中，他眨了下眼，视线回到屏幕。
“我已经掌握部分审批链条上的异常节点。”他说，“有三个人，过去半年经手过问题项目，但没被调岗，也没进学习班。他们的共同点是——都绕不开一个签字权。”
侯亮平皱眉：“你是说，这些人可能还在正常运转？”
“不是可能。”陈东敲了两下键盘，投影仪启动，墙上出现一张组织架构缩略图，“他们是‘再生机制’的活口。只要风头一过，同样的操作还能再来一遍。”
祁同伟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开口：“你要动他们？”
“不动。”陈东摇头，“我要他们自己动。”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侯亮平反应过来：“你是想用研讨会当诱饵？谁跳出来打断议题，谁就是心里有鬼？”
“对。”陈东点了下鼠标，切换到第二张幻灯片，“但光靠一张嘴不行。得让他们看到东西。”
他转向侯亮平：“你带的协查函模板，能支持本地财务数据调取吗？”
“技术上可以，但财政局数据库有权限分级，非核心科室连查询接口都打不开。”
陈东闭了下眼，再次进入系统界面。
【兑换“数据穿透协议”技能（一次性）？消耗8万积分】
确认。
下一秒，一段代码般的指令植入思维。他重新睁眼，打开公安内网跳转通道，输入一串伪装认证码，顺利接入市财政非核心数据库。七笔异常拨款的原始申报附件被快速导出，包括合同扫描件、预算说明和审批签批栏截图。
他将文件脱敏处理后拷贝进U盘，推给侯亮平。
“这些材料可以在会上公开引用。”他说，“所有信息来源都能追溯到政府官网或公开文书，没人能质疑合法性。”
侯亮平接过U盘，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这速度……不像正常渠道能拿到的。”
“别管怎么来的。”陈东语气平静，“只要内容真，程序合规，就行。”
祁同伟忽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动作不大，但很坚决。
“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会上有人当场发难？”他说，“比如质问为什么突然搞这种‘研讨’，是不是针对谁？”
“那就说明他紧张。”陈东看着他，“我们的议题是‘执法规范化’，谁觉得被冒犯，谁就露了底牌。”
祁同伟回头看他一眼：“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说……如果有人提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呢？”
空气微滞。
侯亮平看向陈东：“群里有没有泄密可能？”
陈东没答。他掏出手机，翻到行动组微信群。昨晚他发完会议通知后，有个成员凌晨两点转发了一条无关消息——某领导近期行程安排。表面看是闲聊，实则试探。
他记得那个号码。
“通讯得加密。”他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三枚银灰色金属片，“每人贴一张在手机背面，开启后半径五米内信号屏蔽，录音设备失效。”
侯亮平拿起来看了看：“这玩意儿……合法吗？”
“不违法。”陈东淡淡道，“只是干扰民用频段，不影响公务通信。而且只在会议期间启用。”
祁同伟没接，站在原地盯着那东西看了几秒。
“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他问。
“够用就行。”陈东收起盒子，“明天会上，你只需要正常出席，发言按议程走。其余的事，交给我。”
祁同伟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接过金属片，放进衣袋。
会议继续推进。人员分工明确：侯亮平负责协调最高检资源，确保后续协查无缝对接；祁同伟利用旧部关系，暗中观察参会人员近期动向；陈东统揽全局，并在会前最后一次核对所有材料。
临近散会，侯亮平忽然想起什么：“沙书记那边要不要再汇报一次？”
“不用。”陈东合上电脑，“他已经给了空间。我们现在做的事，每一步都在程序之内。”
“可那些数据……”侯亮平顿了顿，“毕竟不是正规渠道来的。”
“只要结果经得起检验，过程没人追究。”陈东站起身，“况且，我们不是为了整人，是为了堵漏洞。”
祁同伟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走到门口时，陈东叫住了他。
“别做多余的事。”他说，“我知道你想证明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
祁同伟背对着他，肩膀微微绷了一下，低声应了句“明白”，推门出去。
走廊灯光忽闪了一下。
陈东返回办公室，把今日所有资料归档。他在研讨提纲最后一页写下四个字：“再生机制”，然后用红笔圈住。
手机静音放在桌角，屏幕朝下。
墙上的钟指向十点十七分。
他起身关灯，正准备离开，忽然停下。
办公桌最下层抽屉没关严，露出一条缝。他记得自己离开前是锁好的。
他走过去，拉开抽屉。
里面那份打印版资金流向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