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傅归晚往旁边滚了下,一滚,身旁空落落的。
她摸了下脖子,鸭子玩偶不在。
傅归晚立即起来,给自己用了个清洁术往外走。
这一眼就看到黑鸭和一小孩对峙的画面,身穿着洁白袍子的小孩,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一头白色的卷毛。
“妈妈——”小孩大喊,快速跳下羊背,朝着傅归晚跑来。
然而下一秒,就被追上的黑鸭给抓住了衣领。
“别乱认妈!”黑鸭很不满。
傅归晚想起晚上的事,试探性地问道:“肖恩?”
没有了羊皮大衣的肖恩,跟普通的小孩一样,蹦跳欢脱的,手舞足蹈,很兴奋。
“妈妈妈妈,是我啊,肖恩!”
“妈妈的小羊羔肖恩!”
“你会打猎养妈妈的好大儿!”
傅归晚额头黑线直冒,被一圈老鼠狐狸骷髅盯着的,就有些尴尬。
“妈妈,你不爱肖恩了吗?”肖恩嘴巴一噘,眼睛就红了,一脸的委屈巴巴。
“爱爱爱,别哭,过来吧。”傅归晚头大,她都不敢看黑鸭的脸色。
要是有个地洞,她肯定要钻进去。
肖恩一秒要哭转笑,然后瞪着扯着自己的黑鸭大喊:“你放开我!”
“再不放开我,我就让妈妈不理你了!”
“我才不承认坏爸爸呢!”
一听“爸爸”这词,黑鸭僵住了,他松开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有些发烫,很快,满脸通红。
阿旺看了看扑到自家大人怀里的肖恩,看了看满脸通红的鸭鸭大人,嘴角扯了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睡神,怕是要疯了吧?
睡神的过往他也了解过,这个充斥着过往怨恨的分身本该是个杀星才对的。
这样软绵单纯可爱,好像就不对劲吧。
阿旺摇晃了下头,也不再去想。
睡神别的方面可以诟病,但却有一个优点,护犊子。
眼前的这个小孩,肯定是不能干掉的,再者,也不一定能干掉。
想着,他又看了眼自家大人,真的太温柔了,看着他都想念自家死去很多年的暴躁老母亲了。
一旁的阿宝阿禾阿壮,看了会热闹,该干嘛干嘛。
“阿禾祖爷爷,你怎么还在愣神啊?”阿宝戳了戳感动的要落泪的阿旺,“我们都准备好了食材,你不做早饭吗?”
闻言,阿旺惊呼,“老天,我怎么把最重要的早餐给忘了呢?”
“快快快,把锅架好,烤架的火点着,我阿旺大厨要开始干活了。”
身为业余爱好选手却厨艺几乎满级的阿旺看来,三餐中最看重的就是早餐。
这点,还是从祖辈还被人类养着的时候说起,反正就一句话,丰盛的早餐,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因为肖恩的出现,黑鸭也没像往常一样进入休眠状态。
一方面他是怕肖恩对自家晚晚动手,另一方面,则是气愤外加嫉妒。
“哦,美丽的妈妈,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了!”肖恩笑得天真烂漫,带着蜜的话脱口就出,完全不带犹豫的。
吃完饭,他还帮忙收拾碗筷,笑呵呵且动作利落,让阿旺都找不出问题。
妥妥的一乖小孩。
“鸭鸭,你去休息吧。”傅归晚抱住委屈不已的黑鸭,柔声哄,“不休息好,到时候只能是鸭子样,怎么保护我啊?”
黑鸭低头不情愿地嘟囔:“好吧,晚晚你要注意安全,不能掉以轻心。”
“好好好。”傅归晚哭笑不得,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啊,人不得疯?
因为在梦境里相处了一辈子,傅归晚对肖恩的印象其实很好。
简而言之,除了有时候调皮捣蛋外,这是一个十分优秀爱妈妈的孩子。
突然升级成老母亲,傅归晚很适应,除了偶尔对上阿旺红晚奇怪的眼神有些尴尬,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只能说,种花家的大好青年都见不得小孩受苦,这养着养着养成了自家的,也是很合乎情理。
傅归晚没多想,该干嘛干嘛。
一路前行,肖恩其实没怎么粘着傅归晚,跟在梦境里一样,到处疯跑,还带着阿宝阿禾阿壮三只老鼠疯狂招惹怪。
对此,傅归晚只能给他们收尾,干掉所有怪。
而阿旺,则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一切,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红晚对此见怪不怪,也不跟着闹腾,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她幼崽时期玩剩下的。
不同的是,她没有了疼爱的老爹收尾,打得过的就打,打不过的只能跑。
中午时分,照例休息。
傅归晚使用了技能,附身蛇女。
漫无边际的白色骨山,远处,一条粗黑蟒蛇正和一个看上去浑身晦暗的骨架子在忙活。
傅归晚看了几眼,没有上前,她转身开始寻找灵魂之火。
这时她想到一个问题,她附身蛇女吸收的灵魂之火,算蛇女的还是算她的?
不过她也就想了一下,没继续想,毕竟附身蛇女她已经从对方的记忆中得到了很多深渊的消息。
蛇女的灵魂之力是多少?
她点开蛇女的面板,却没发现有灵魂之力一栏。
所以,蛇女的灵魂之力是太低,没达到能出现在面板上的标准吗?
毕竟她也是喝了阿旺做的菌菇汤后,面板上才出现了灵魂之力一栏。
傅归晚努力搜寻着灵魂之火,各色的火焰,很好看,但却不是每朵灵魂之火都拥有灵魂意识的。
偶尔能遇到几朵,也都算是很难得了。
这种情况,傅归晚都是选择放过,连带着周围的几朵灵魂之火。
她不知道,她这种行为在深渊的黑暗生物看来,是很可笑的。
同情心,是所有活着的黑暗生物都不具备的东西。
深渊的厮杀抢夺,远比深渊外更加激烈。
在外面死了,还可能在深渊拥有再次复生的机会,可要是在深渊灵魂之火被吞噬了,那就是彻底的死亡。
几乎没有多少人不恐惧死亡,对死亡的恐惧是生命体的本能。
一个小时,并没有多久,转瞬即逝。
傅归晚远远看了眼德里克斯后,才离开深渊。
她没看到,在她离开的刹那,远处的德里克斯回头看着她。
“大人为什么不过来?”蛇身阿宝不解。
“大概率是为了不让我难受吧。”
“她知道我不愿意让她看到我如此脆弱的一面。”
阿宝愣住,“可我觉得不是啊,大人应该是不想自己的行为让你痛苦。”
难受和痛苦有很大的区别吗?德里克斯垂下头,觉得自己很没用。
“当然有区别了,难受是只是普通正常情绪,谁都有,但痛苦是难受的多次重叠引起的,不是谁都会痛苦。”
“大人也从来没有觉得您没用,您在大人心中是很重要的存在,无可替代。”
德里克斯听了,许久才轻轻说道:“谢谢你阿宝。”
阿宝嬉笑道:“不用谢,大人,您可要加油,不能自暴自弃,大人可不会给您太多时间,一旦她不忍了,下次大人就会直接冲过来臭骂您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