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站在毒雾边缘，玄铁巨剑扛在肩上，目光如刀。他盯着林渊，声音冷得像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改道？”
林渊站在平台之上，风吹动他的衣角。他没有后退，也没有解释。只是抬起手，轻轻抚过袖口的丹囊，嘴角微扬。
“你确实聪明。”他开口，语气平静，“可聪明人，往往输在太信自己。”
陈峰眼神一沉。他本以为林渊会慌，会辩解，甚至会求饶。但他没有。那种从容，反而让陈峰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林渊没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不远处一名年轻弟子身上。那人站在雾外十步远，气息躁动，眼神里藏着压抑已久的战意。
林渊认得他。他是陈峰小队里的副手，炼气七层巅峰，卡关已久。平日训练中多次想挑战陈峰，都被压制。此人名叫赵烈，性格刚硬，不服管束，只服实力。
就是他了。
林渊抬手一抛。一只玉瓶划出弧线，稳稳落在赵烈脚边。
“这颗增灵丹，送你。”林渊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三人耳中，“听说你卡在炼气七层很久了？今日若能胜我，它便是你的见面礼。”
赵烈低头看向玉瓶，手指微微发紧。他没动，眼角余光扫向陈峰。
陈峰脸色骤变。“别碰！”他厉声喝道。
但已经晚了。
赵烈弯腰捡起玉瓶，打开一看——丹香扑鼻，灵气翻涌，更有一丝淡青色剑纹在丹体表面流转不息！
这不是普通增灵丹。
这是道韵级！
而且附带剑意增幅特效！
他呼吸一滞，抬头看向林渊：“你说……我能胜你？”
林渊点头：“不信？吞了它，试试。”
赵烈咬牙。他知道这可能有诈。但他更知道，自己已经三年没能突破。宗门资源全被核心弟子垄断，他拼死拼活也只能拿点残渣。
而现在，一颗真正的道韵丹就摆在面前。
他仰头，一口吞下。
刹那间，体内灵气炸开！经脉如江河奔腾，真气疯狂压缩、重组！一股热流从丹田冲上四肢百骸，骨骼噼啪作响，皮肤泛起淡淡金光！
十息之内，气息节节攀升！
炼气八层！
当场突破！
赵烈双拳紧握，全身肌肉绷紧，眼中战意暴涨。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不是幻觉。
这是真的。
他突破了。
而且是靠着林渊的一颗丹。
陈峰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他原以为自己掌控全局，结果林渊竟敢当面策反他的手下！
更可怕的是，赵烈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敬畏与服从。
而是带着一丝挑衅，望向他。
“林渊……”陈峰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你等着瞧。”
他说完，狠狠瞪了赵烈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雾之中。
林渊站在原地，看着陈峰离开的方向，脸上无喜无悲。
他知道，这一眼不是结束。
而是开始。
赵烈还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空玉瓶，又抬头看向林渊。
“为什么给我？”他问。
林渊走下平台，脚步沉稳。他在赵烈面前停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我不是拉拢你。”他说，“我只是给了你应得的机会。陈峰压你太久，你不该忍。”
赵烈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林渊转身要走。
“等等。”赵烈突然开口，“下次演武场见，我会赢你。”
林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好。”他说，“我等你。”
说完，他迈步前行，身影渐渐隐入山道。
赵烈站在原地，手中玉瓶已被捏碎。粉末随风飘散。他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丹灰，眼神复杂。
一边是带他多年的队长，严苛但护短。
一边是随手赠丹的外门丹徒，冷漠却给路。
他闭上眼，体内灵气仍在沸腾。那股力量告诉他——他已经不一样了。
不能再做别人的影子。
林渊沿着山道下行，步伐不急不缓。他没回居所，而是拐向演武场方向。楚河的情报网还在运转，他需要确认赵烈是否会真的出手。
刚走到半山腰，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名外门弟子迎面走来，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陈峰的小队出事了。”
“怎么了？”
“副手赵烈吃了颗怪丹，当场突破到炼气八层！现在整个外门都在传！”
“谁给的？”
“说是林渊。”
林渊听着，脚步未停。
他知道，消息会传得更快。
一颗丹，不只是提升修为。
更是撬动人心的杠杆。
他摸了摸袖中丹囊。里面还有十几颗道韵级增灵丹，全都附带剑意增幅。只要时机合适，随时可以再爆一波。
但他不急。
现在的重点，是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让他看到，什么叫以丹控局。
演武场东侧，兵器架旁。
赵烈独自一人站在靶前，手持一柄普通长剑。他一遍遍挥剑，动作越来越快，剑气割裂空气，发出尖锐鸣响。
每挥一剑，体内灵气就震荡一次。那是道韵丹残留的力量在融合。
他停下，喘着气，额头冒汗。
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看见陈峰走了进来，玄铁巨剑背在身后，脸色阴沉。
“赵烈。”陈峰站定，“把丹药交出来。”
赵烈握紧剑柄：“我没有多余丹药。”
“那你体内的力量是怎么来的？”陈峰逼近一步，“你知不知道私自服用不明丹药，会被执法堂查办？”
“我知道。”赵烈直视他，“但我突破了。这是事实。”
“你突破是因为林渊的施舍！”陈峰怒吼，“他一个外门丹徒，凭什么给你道韵丹？他想干什么？你想过没有？”
赵烈沉默。
他知道林渊有目的。
可他也知道，如果没有那颗丹，他这辈子可能都卡在七层。
“我不想争权夺利。”赵烈说，“我只想证明，我不比你差。”
陈峰冷笑：“证明？靠别人施舍的力量？”
“这不是施舍。”赵烈缓缓举起剑，“这是机会。而你，从来没给过我。”
两人对峙，气氛紧绷。
远处看台上，几名弟子悄悄围观。
没人说话。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风暴要来了。
林渊站在山道转角，透过树缝看着演武场内的情形。他没靠近，也没出声。
他只需要看着。
看着那颗丹引发的连锁反应。
看着敌营内部开始撕裂。
他转身离开，走向丹房。
下一炉丹，已经开始准备。
赤阳果、龙血藤主根、星纹石粉，三味主材整齐排列在案上。丹炉温热，底部刻痕隐隐发光。
他伸手拿起第一味药材。
投入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