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煞灵初现·钟馗噬阴
被发现了!
那两道祠堂内亮起的猩红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张灵溪灵魂颤栗。一股远比昨夜“牵丝媒婆”更加冰冷、暴虐、充斥着纯粹恶意的阴煞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门缝中汹涌而出,瞬间将他淹没!
张灵溪只觉得周身血液都要冻僵,思维几乎停滞。贴身佩戴的噤声铃震动得如同蜂鸣,定魂石传来的寒意也变成了刺骨的针扎般疼痛,拼命抵御着这股恐怖的精神侵蚀。
“好凶的煞灵!”钟馗残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奇异的兴奋?“这东西……吸食活人精血魂魄……已成气候……小子!快用俺教你的……呃不对……用你师父教的清心咒!稳住心神!”
张灵溪根本来不及思考钟馗何时“教过”他,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地默念玄云子传授的静心法咒,同时将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气力(或许是从梦中带回的一点残渣)疯狂注入定魂石!
嗡!
定魂石光芒微闪,一股清凉气流勉强护住他灵台一点清明。他趁机猛地向后暴退,同时伸手入怀,想要掏出玄云子给的《渡人经》残篇或符箓!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轰隆!”
祠堂那两扇贴满残符的木门,从内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碎!木屑纷飞中,一个高大的、笼罩在浓郁黑红色煞气中的身影,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了出来!
借着月光,张灵溪终于看清了这东西的模样——它依稀保持着人形,但皮肤是那种死寂的青黑色,上面布满了诡异的暗红色纹路。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却依旧能看出是暗红色的古式长袍。而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团不断扭曲翻滚的黑红色煞气,唯有两个猩红的光点,是它的眼睛!
它手中,还拖着一具干瘪的、像是被吸干了所有血液和生机的动物尸体,看形状像是野狗。想必就是门口那摊新鲜血迹的来源。
这就是钟馗口中的“煞灵”!一个由极致怨气和煞气孕育而成的凶物!
煞灵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张灵溪,发出了类似金属摩擦般的嘶吼,充满了对生者气血的贪婪。它随手扔掉动物的干尸,化作一道黑红色的影子,带着刺骨的阴风,直扑张灵溪!速度奇快无比!
张灵溪根本来不及施展任何符咒,只能凭借本能和“梦中”残留的战斗意识,就地一个狼狈的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煞灵的利爪(那是由煞气凝结而成的虚幻之爪)!
嗤啦!
他原本站立位置后面的砖墙,被煞灵利爪划过,留下了三道深达数寸、冒着黑烟的焦痕!这要是抓在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钟馗在他脑海中气得破口大骂(虽然声音还是很虚弱),“要是俺老钟全盛时期,这种货色一口唾沫就灭了!小子!别硬拼!这玩意儿煞气太重,你现在的身板碰都碰不得!用符!快用阳火符或者破煞符!”
张灵溪连滚带爬地躲闪着煞灵接连不断的扑击,险象环生。他倒是想用符,可煞灵攻势如潮,他连掏符纸的空隙都没有!腰间的桃木匕首虽然微微发热,但钟馗残魂力量太弱,根本无法主动显化御敌。
情急之下,张灵溪目光瞥见了手中一直紧握的那个奇异罗盘!这罗盘能指阴,或许……
他心一横,不再逃跑,反而迎着煞灵再次扑来的方向,将体内那点微弱的气力疯狂注入罗盘!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发出微弱的嗡鸣,盘面上的复杂刻度竟然亮起了淡金色的光芒!
“咦?这东西……”钟馗也发出了惊疑声。
说时迟那时快,煞灵已扑到近前!张灵溪不退反进,将发光的罗盘如同盾牌般,猛地推向煞灵胸口那团最浓郁的黑红色煞气!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了冰水!罗盘与煞气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声音和大量的白烟!煞灵发出了痛苦的咆哮,扑击的动作猛地一滞,胸口的煞气被罗盘的金光灼烧出了一个明显的空洞!
有效!
但罗盘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显然这一下消耗巨大。而煞灵的痛苦更是激起了它的凶性!它狂吼一声,周身煞气翻涌,被打散的部分迅速凝聚,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张灵溪,再次扑来,势要将这个伤到它的蝼蚁撕碎!
张灵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煞灵扑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奶奶的……逼俺老钟提前开饭!”
钟馗的怒骂声在他脑海中炸响!紧接着,别在张灵溪腰间的桃木匕首,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一道极其微弱、却凝练无比、带着煌煌正气的金色虚影,从匕首中一闪而出,虽然细小如丝,却精准地射入了煞灵刚刚被罗盘灼烧出的那个胸口空洞!
“嗷——!!!”
煞灵发出了远比之前凄厉无数倍的惨嚎!那丝金色虚影如同烈阳下的冰雪,迅速在它煞气核心扩散!它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黑红色的煞气如同沸水般翻滚、溃散!
“小子!就是现在!用定魂石砸它灵台!呃……就是它没脑袋的那团气!”钟馗的声音带着一种饕餮般的急切和虚弱,“快!这可是大补之物!别浪费了!”
张灵溪福至心灵,来不及多想,抓起胸口挂着的定魂石,用尽全身力气,对准煞灵那团扭曲的面部煞气,狠狠砸了过去!
定魂石击中目标,并没有物理撞击声,而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灵魂层面的巨响!
煞灵的最后一声哀嚎戛然而止,整个庞大的身躯瞬间僵直,然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轰然溃散,化作精纯无比、但狂暴异常的阴煞本源能量,四处飘散!
“哈哈哈!来来来!俺老钟就不客气了!”
钟馗残魂狂笑一声,那桃木匕首仿佛变成了一个微小的旋涡,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大部分溃散的阴煞本源之力,如同长鲸吸水般,贪婪地吞噬进去!匕首表面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温润明亮了一些,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淡金色。
而一小部分逸散的阴煞之气,则被张灵溪手中的定魂石和那枚林小小的玉佩自动吸收。定魂石似乎更加冰凉剔透,而玉佩上的“宁”字,则闪过一抹微光。
几个呼吸间,刚才还凶焰滔天的煞灵,就这么烟消云散,成了钟馗残魂的“补品”和两件法器的“养分”。
张灵溪脱力地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刚才短短几分钟的交手,凶险程度远超他想象。
“嗝……”钟馗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声音听起来比之前凝实了一点点,“爽!虽然杂质多了点,味道冲了点,但好歹是口热乎的……小子,干得不错!有点俺老钟当年的风范了!”
张灵溪哭笑不得,这位大佬心是真大。
他看向手中光芒内敛的罗盘和变得更加温润的玉佩,又摸了摸似乎更有灵性的定魂石和桃木匕首。经历这场生死危机,他似乎……因祸得福,装备得到了强化?
但当他将目光再次投向那洞开的、幽深黑暗的祠堂时,心情依旧沉重。一个守门的煞灵就如此难缠,祠堂里面,又藏着怎样恐怖的秘密?那红布盖着的人形,又是什么?
冥婚的真相,似乎远比想象的更加黑暗和危险。
(第九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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