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星骸战场·虚实裂痕
星陨秘境，死寂是永恒的主题。破碎的星辰碎片如同墓碑，悬浮在冰冷的虚空中，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毁灭。张灵溪和月瑶落脚的那片光滑镜面，似乎是某种凝固的空间能量，踩上去传来一种不真实的坚硬感。
“星神水的气息在那个方向。”月瑶指向秘境深处，那里星光最为凝聚，仿佛有一颗微型的星云在缓缓旋转。“但小心，这里空间结构极不稳定，而且……有东西醒了。”
她话音未落，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星辰碎片上，突然亮起数十对猩红色的光点！紧接着，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群外形如同巨型蜘蛛、但身体由某种暗色金属和星辰岩石构成的傀儡站了起来。它们眼中红光大盛，锁定闯入者，八只锋利的金属长腿在碎片表面划出火星，如同潮水般涌来！
“星骸守卫！”月瑶认出了这些东西，“是秘境自身的防御机制，会攻击一切拥有生命波动的存在！”
战斗瞬间爆发！这些星骸守卫实力不俗，单个约相当于筑基后期修士，但数量众多，而且悍不畏死，在这片失重环境下行动迅捷如电。
张灵溪金光闪烁，天道拳印轰出，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头守卫砸得粉碎。但碎片很快又在秘境星力的作用下重新凝聚！月瑶的广寒珠洒下月华，冰封一片，可被冰封的守卫很快挣脱，似乎对寒冰之力有很强的抗性。
“它们能量核心在头部！彻底摧毁才能阻止再生！”张灵溪金瞳洞察，发现了关键。他改变策略，金光凝聚成丝，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入守卫的头颅，搅碎其中一块闪烁着星光的核心晶石。果然，失去核心的守卫立刻崩散成普通碎石，不再复活。
月瑶也施展出精妙剑术，太阴剑气专攻核心，效率大增。两人背靠背，在这片诡异的星骸战场上稳步推进，所过之处，星骸守卫纷纷化为齑粉。
然而，随着深入，出现的守卫越来越强，甚至开始出现能发射星辰光束、或引动小型空间裂缝的精英个体。战斗变得越发艰难。张灵溪背后的旧伤在剧烈运动下隐隐作痛，灵力消耗巨大。
在一次躲避密集星辰光束的翻滚中，张灵溪撞到了一块漂浮的、刻满陌生文字的金属残碑上。手掌接触碑文的瞬间，他眼前猛地一花！
不是幻象，而是一段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记忆”碎片：他穿着白大褂，坐在一个明亮的实验室里，眼前是复杂的仪器和闪烁的屏幕，屏幕上流动的数据他似乎能看懂一部分，是关于“脑电波”、“深层潜意识”和“虚拟现实沉浸度”的分析……
“张研究员，第三阶段‘庄周梦蝶’测试数据异常波动，目标认知锚点出现松动……”一个模糊的、带着电子合成感的声音在“记忆”中响起。
这画面和声音一闪而逝，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但那种真实的触感，那种对屏幕上数据的“理解”，与之前幻阵中普通道士的记忆截然不同，却同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研究员？庄周梦蝶？认知锚点？
这些词汇如同冰锥，刺入他的脑海。他愣在原地，险些被一道星辰光束击中。
“师弟！你怎么了？”月瑶及时挥剑替他挡下攻击，焦急地问道。
“没……没什么。”张灵溪甩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能是这里的空间扭曲影响了感知。”他不敢说出刚才看到的“记忆”，那太荒谬，也太可怕了。
月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中担忧更甚，但战况紧急，不容多问。
两人继续艰难前行。在击溃了一波尤其强大的、形如三头巨犬的星骸守卫后，他们暂时得到了喘息之机，躲进一个由巨大星兽头骨形成的天然凹陷里。
张灵溪靠着冰冷的骨头坐下，剧烈喘息。他下意识地内视己身，检查伤势和混沌核心。然而，这一次内视，他却发现了一丝极其细微、以前从未察觉的异常——在混沌核心最深处，那代表着他生命本源和灵魂印记的光点旁边，似乎附着着一个比尘埃还要微小的、不断闪烁着微弱代码般光芒的“异物”！
这东西是什么？什么时候存在的？他尝试用神识去触碰，那“异物”却瞬间隐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他过度疲惫产生的幻觉。
但张灵溪的心，却沉入了谷底。结合刚才的“研究员”记忆碎片，一个可怕的猜想不可抑制地浮现：难道……自己的一切，修为、记忆、甚至这混沌核心，都是被“植入”或“模拟”出来的？那个“异物”，是某种……监控或者锚定装置？
“不……不可能！”他在心中呐喊，“明月残魂是真的！观察者的威胁是真的！痛楚是真的！”他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下，清晰的痛感传来，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师弟，你的状态很不好。”月瑶递过来一颗散发着清香的丹药，“这是广寒宫的‘凝神丹’，能稳定心神。秘境诡异，切莫被乱了道心。”
张灵溪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清凉气流汇入四肢百骸，确实让烦躁的心绪平复了不少。他看着月瑶关切的脸庞，那双清澈的月光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师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所处的世界，并非唯一，或者……并非完全真实？”他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月瑶闻言，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师弟何出此言？大道三千，世界层次或许确有多重，但你我脚下之地，手中之力，心中之情，岂能有假？”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深意，“纵使是镜花水月，若沉溺其中，感同身受，那与真实又有何异？重要的是，你相信什么，你选择为何而战。”
她的话像是开导，又像是一种模糊的承认。张灵溪沉默了。是啊，无论真相如何，复活明月，对抗那毁灭的阴影，是他此刻无法放弃的执念。
休息片刻后，两人继续上路。越靠近秘境核心，星神水的气息越发浓郁，甚至能看到远处有点点如同液态星光般的物质在虚空中流淌。但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先他们一步进入秘境的其他势力，正在一片漂浮的宫殿废墟上激烈交战，争夺着一条看似通往核心的星光桥梁。
而更远处，那几道隐匿的、散发着紫光的影子，也终于显露出了部分形迹——那是三个身着黑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的人形存在，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却是纯正无比的仙灵之气，只是这仙灵之气中，掺杂着一丝令人极度不适的冰冷和死寂。
“是他们……‘净化者’……”月瑶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传闻中侍奉‘寂灭’的堕落仙灵……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前有狼，后有虎，身边是诡异的秘境和越来越频繁的虚实幻听。张灵溪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残存的力量和怀中玉瓶里明月残魂的微弱波动。
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只能前进。
（第七十九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