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三十章 消防演习，暗度陈仓窥魔痕
翌日上午九点，校园广播准时响起：
“各位同学请注意，为迎接即将到来的消防安全月，后勤处将联合校保卫科，于今日对男生宿舍三号、四号、五号楼进行消防设施全面检查。检查时间为上午九点半至下午四点，期间工作人员会进入各宿舍房间检查烟雾报警器、灭火器及用电安全。请相关宿舍同学予以配合，如有不便敬请谅解。重复一遍……”
广播声传遍校园时，张灵溪正站在三号楼对面的小广场边缘，手里拿着一本《管理学原理》，假装在晨读。
他的目光看似落在书页上，实则通过“破妄之瞳”的余光观察着整栋楼的动静。
九点二十五分，两辆印有“校园后勤”字样的电瓶车停在三号楼前。从车上下来六个人，四人身穿后勤工作服，两人穿着保安制服。但张灵溪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这六人中有三个人的生命场带着明显的“秩序侧训练痕迹”——其中一人气息沉稳厚重，正是昨天在槐树树冠中留下监控残余的那位；另一人气息轻盈敏捷，像是擅长追踪侦查；第三人则带着某种精密仪器的“附随感”。
“园丁小组的三个成员都混进来了。”钟馗在识海中冷哼，“还真是尽职尽责。那个气息最沉稳的，应该就是代号‘园丁’的负责人。另外两个，八成是‘护林员’和‘剪枝工’。嘿，这代号起得，真当自己是来修枝剪叶的？”
张灵溪不动声色。他早就预料到研究会的人会借机介入检查。但这样也好——有他们在明处，自己反而更容易在暗处活动。
九点三十分，检查正式开始。工作人员分成三组，每组两人（一后勤一保安），分别负责不同的楼层。而实际上，每组都有一名研究会成员混在其中，他们手持看似普通的红外测温仪和电磁辐射检测笔，实则这些设备都经过改装，能够探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和生命场参数。
张灵溪将书合上，缓步走向三号楼。他没有直接进入，而是绕到楼侧，那里有一排高大的香樟树。他选了最靠近412房间窗户的那一棵，几个轻盈的攀爬，便隐入茂密的树冠之中。
从这个角度，透过412房间半开的窗户，他能看到室内的部分情况。
房间里，李辰正站在书桌前，面对两名检查人员。张灵溪立刻认出，那名手持改装检测笔的“保安”，正是气息沉稳的“园丁”本人——一个约莫四十岁、面容普通但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
“同学，我们是消防安全检查组的。”另一名真正后勤人员说道，“检查一下你房间的烟雾报警器和插座安全。”
李辰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黑眼圈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明显。他侧身让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自己的床铺下方——那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园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动作，但他没有立刻戳破，而是按照流程检查了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又用检测笔扫描了几个插座。检测笔的指示灯正常闪烁，显示数值都在安全范围内。
“同学，你床下堆放物品了吗？按照消防规定，床下不能堆放易燃杂物，要保持通道畅通。”“园丁”看似随意地问道，手中的检测笔却悄悄对准了床铺方向。
李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没……没什么，就是一些旧书和杂物，我马上清理。”
“我们还是看一下吧，这也是为你的安全负责。”后勤人员说着，便俯身要去掀开床单。
“等等！”李辰突然提高音量，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又压低声音，“那个……我自己来吧，有点乱，不好意思。”
他蹲下身，慢慢从床下拉出一个纸箱。箱子里确实是些旧书和笔记本，但张灵溪通过“破妄之瞳”看到，在箱子最底层，压着一本暗红色封皮的手抄本——不是《母山血祭考》那种古籍，而是现代笔记本，但封面上用扭曲的符号画着一个类似“门扉”的图案！
“园丁”的检测笔在纸箱拉出的瞬间，指示灯轻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他记下了这个异常，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嗯，确实要注意整理。另外……”他环顾房间，“听说你这层楼有同学反映晚上听到敲击声？你知道吗？”
李辰的手抖了一下：“敲击声？我……我没太注意，可能是什么管道的声音吧。”
“是吗？”“园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们接到反映，声音好像就是从这附近房间传出来的。你隔壁408的同学说得很明确。”
“我……我真的不清楚。”李辰低下头，躲避着“园丁”的视线，“我晚上睡得比较沉。”
“园丁”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在检查表上记录了什么。然后，他和后勤人员一起退出了房间。
树冠中，张灵溪眉头紧皱。李辰的紧张和隐瞒显而易见，但“园丁”竟然没有深究？这不符合研究会的作风——除非，他们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想看看李辰背后还有什么人。
他继续潜伏观察。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检查组逐层推进。“园丁”小组的三名成员显然经验丰富，他们在检查过程中，不仅记录常规数据，还暗中在各个楼层的公共区域、楼梯转角、通风口等位置，留下了微小的“监测符”——这些符箓只有米粒大小，贴在不起眼的角落，能够持续监测附近的能量波动和异常声音，并将数据无线传输回某个接收终端。
张灵溪用“破妄之瞳”一一记下了这些符箓的位置。他不能现在就去破坏，那会直接暴露自己。但他可以尝试用自己的“秩序星辉”，在符箓的数据流中注入微小的“信息噪音”，让它们的监测精度下降。
这个工作很精细，需要等到检查结束、人员离开后，再逐个处理。
下午一点，检查组完成了三号楼的检查，转战四号楼。张灵溪趁机从树上滑下，绕到三号楼后方。这里有一排空调外机，其中一个正对着412房间的窗户下方。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这是他昨晚准备的“信息采集符”。这种符箓没有攻击性，唯一的功能是在激活后，能像海绵一样吸收周围环境中残留的“信息痕迹”，特别是与特定能量频率（比如李辰敲击节奏产生的谐波、地脉共振残留等）相关的痕迹。
他将符箓轻轻贴在空调外机的内侧金属板上，然后输入一丝秩序星辉将其激活。符箓表面闪过极淡的银光，随即开始无声工作。它会在这里持续吸收24小时，之后张灵溪再来回收，就能分析出李辰房间周围长期存在的信息环境特征。
做完这些，他迅速离开，前往图书馆方向。他想看看苏晓今天的状态，以及图书馆的“秩序庇护锚点”是否正常运作。
下午两点，古籍阅览室。
苏晓坐在靠窗的老位置，专注地看着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让她的侧脸显得柔和而安静。张灵溪在对面书架后，用“破妄之瞳”观察她身上的“标记”状态。
标记依旧存在，但那种被地脉牵引的“指向性”明显减弱了。当苏晓偶尔无意识地看向窗外西北方向时，眉心那缕灰黑色的信息丝线会微微发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庇护锚点的秩序场）在干扰这种连接，让它无法稳定建立。
“锚点有效。”张灵溪心中稍安。但紧接着，他注意到另一个细节：苏晓今天翻书的频率比平时快，眼神虽然专注，但瞳孔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躁。她时不时会用手按压太阳穴，嘴唇抿紧。
这是……头痛？还是标记在被干扰时产生的“戒断反应”？
张灵溪正思索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周明远的加密信息：
“检查过程中，三号楼412学生李辰表现异常。研究会的人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但未采取行动。另，我通过校医院系统查到，李辰在过去三个月里，有五次‘神经性头痛’和‘失眠’就诊记录，最近一次是一周前。医生开的常规安神药物，但病历备注栏有一行小字：‘患者自述梦境重复，内容涉及红色洞穴与呼唤声’。此备注未入电子档案，是我在纸质病历底联上看到的。信息可靠，但来源保密。——周”
红色洞穴与呼唤声。
这与论坛上那个“梦到深洞里有红光”的帖子对上了。而且，李辰的梦境描述更加具体——“呼唤声”。
张灵溪立刻回复：“收到。李辰的梦境内容很关键，可能是他被影响的直接证据。研究会不动他，可能是在等更大的鱼。我们需加倍小心。”
刚发完信息，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吴调查员：
“紧急：地下空洞监控显示，十分钟前（13:50）出现第四次脉冲。此次脉冲持续时间延长至3.2秒（前三次均为1.5秒内），强度提升17%。脉冲结束后，空洞周围土壤温度在五分钟内上升0.8摄氏度。‘园丁’小组已收到警报，正在赶往空洞区域。建议你保持距离，避免正面接触。——吴”
脉冲强度提升了！而且伴随温度变化！
张灵溪心头一紧。这不再是“试探性活跃”，而是明显的“激活前兆”！
他立刻调出监测网络，查看脉冲发生时苏晓的位置——她正在从食堂返回图书馆的路上，路径再次经过小树林（距离空洞垂直点约八十米）。监测记录显示，苏晓身上的标记在这次脉冲中产生的“共振反馈”强度，是前三次平均值的2.3倍！即使有图书馆的庇护锚点削弱影响，在室外近距离遭遇强脉冲时，标记仍然会被强烈刺激！
更糟糕的是，监测网络还捕捉到，在脉冲发生的同一时刻，三号楼412房间方向，传来一阵极其短暂但剧烈的生命场波动——李辰对这次脉冲的反应，远比苏晓强烈得多！波动中甚至夹杂着一丝……“兴奋”？
“钟爷，李辰的状态不对劲。”张灵溪在识海中快速交流，“他对脉冲有主动反应，甚至可能是期待。苏晓是被动承受，而他是主动呼应。这差别太大了。”
“哼，这小子要么是已经半只脚踩进坑里不自知，要么就是……”钟馗顿了顿，“自愿的祭品，或者仪式的协助者。”
自愿？
张灵溪想起李辰申请的那个“声波与地质结构”实验项目。如果从一开始，他的研究目的就不是什么科学探索，而是有意识地寻找与地脉共振的方法呢？如果他的头痛、失眠、重复梦境，不是“症状”，而是他主动进行某种“精神连接”尝试产生的副作用呢？
那么，他床下那本画着门扉图案的手抄本，可能就不是偶然所得，而是他自己的“研究笔记”！
如果是这样，李辰的危险性将远超预期。他不是单纯的“受害者”或“被引导者”，而是一个“主动参与者”，甚至可能是校园内某个小型“实验”的操作者！
必须立刻获取更多信息。
张灵溪看向窗外，校园西北角方向隐约可见旧艺术楼的轮廓。他知道“园丁”小组此刻正赶往空洞区域，那里暂时会成为焦点。而李辰这边，反而可能出现监视真空。
机会稍纵即逝。
他迅速离开图书馆，绕到三号楼后方。下午两点半，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或午休，宿舍楼周围很安静。他再次攀上那棵香樟树，透过412窗户观察。
李辰果然在房间里，而且行为异常。
他没有像普通学生那样在午休或学习，而是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那本暗红色手抄本。他左手按在笔记本上，右手握着一支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快速写着什么，嘴唇无声地开合，像是在念诵。
张灵溪将“破妄之瞳”的洞察力提升到极限，配合“星辰共鸣”对细微波动的敏感，尝试“阅读”李辰的唇语和笔尖划过的痕迹。
唇语断断续续，夹杂着一些难以辨认的音节，但有几个词反复出现：“门扉……开启……血母……应许之地……”
笔迹则更加诡异——他在纸上画的不是文字，而是一种扭曲的、类似地脉走向的线路图，线路的交汇点被反复标注，旁边用很小的字写着频率数值（单位：hz），正是他敲击节奏对应的基频和谐波频率！
他在计算什么？是在调整敲击节奏，以寻求更完美的“共振点”？
就在这时，李辰突然停下笔，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准确地说，是看向张灵溪藏身的树冠方向！
张灵溪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将自己伪装成一片静止的树叶。但他心中警铃大作：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自己的隐匿手段连研究会的监测符都能骗过……
不，李辰看的不是他。
李辰的目光穿过了树冠，直直地投向更远的西北天空。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狂热，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伸出手，五指张开，仿佛在触摸什么无形的东西。
“来了……终于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哑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母亲……在呼唤……”
话音刚落，张灵溪的监测网络再次报警！
不是来自地下空洞，而是来自天空——校园西北方向的天空云层中，出现了一股极其微弱、但频率与地脉脉冲完全一致的“信息涟漪”！这股涟漪以光速扩散，扫过整个校园！
几乎在同一瞬间：
· 图书馆四楼，苏晓突然捂住头，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手中的笔掉落在地。
· 校医院病房区，三名正在恢复中的、曾携带变种印记的学生，同时出现心跳加速、体温升高的症状。
· 男生宿舍东区，超过二十名学生的生命场出现短暂紊乱，其中七人报告“突然心悸”或“耳鸣”。
· 而李辰——他的生命场在这股“信息涟漪”扫过时，骤然亮起！不是标记的被动反应，而是主动的“共振发光”！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活体天线，将天空中的信息流吸收、放大，再反馈回地面！
“这不是地脉脉冲……这是‘回应’！”张灵溪瞬间明白过来，“地下空洞发出脉冲是在‘呼唤’，而天空中的涟漪是某个高位存在的‘回应’！它们在建立双向连接！”
“而李辰……他在中间充当了‘中继站’或者‘调谐器’！”
钟馗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小子，事情大条了。这不是普通的邪祭，这是‘天地交感’级别的仪式前奏！地下那东西，在尝试与某个高位存在（很可能是‘沉沦低语’的某个投影或下属意识）建立稳定通道！那个物理系的小子，用他的敲击节奏和自身共鸣，在帮它们校准频率！”
张灵溪后背发凉。如果这个“双向连接”完全建立，会发生什么？地下的门扉被彻底打开？沉沦低语的污染直接投射到校园？还是说……整个校园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祭坛”，所有被标记和敏感者都会被瞬间献祭？
他必须阻止李辰，立刻！
但现在冲进去硬来，只会打草惊蛇，还可能触发未知的反击。而且“园丁”小组就在附近，一旦发生冲突，研究会必然介入，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需要更巧妙的办法。
张灵溪看向李辰房间的窗户——那里半开着。他悄悄从树冠中摘下一片叶子，注入一丝秩序星辉，将其“定义”为“定向信息干扰器”。然后，他以极其精准的手法，将叶片弹射出去。
叶片悄无声息地飞入412房间，贴在李辰书桌旁的墙壁上，位置正好在李辰与窗户之间的直线上。
这枚“干扰叶片”不会产生任何能量波动，但它会持续散发一种极其微弱的“信息噪音”，这种噪音的频率经过精心设计，会与李辰的敲击节奏产生微小的“拍频干扰”，破坏其谐波共振的纯净度。效果不会立竿见影，但会像沙粒落入精密齿轮般，让李辰的“调谐”工作变得困难、低效，甚至可能引导他走向错误的频率。
这是缓兵之计，为他争取更多时间。
做完这一切，张灵溪悄然后撤，从树上滑下，迅速离开三号楼区域。他需要立刻做三件事：
第一，去图书馆确认苏晓的状况，必要时加强防护。
第二，联系周明远和吴调查员，共享李辰异常的证据，争取他们的支持或至少是默许。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必须去一趟旧艺术楼地下，不是空洞本身，而是林默曾经的研究站遗址。林默的星核残骸已与他融合，或许在那里，他能找到关于这种“天地交感”仪式的更多信息，甚至是干扰或阻断的方法。
但就在他刚走出不到五十米时，手机再次震动。这一次，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与“Z”相同号段）的简短信息：
“中继已激活，双向校准中。园丁被引至空洞，窗口期15分钟。旧艺术楼地下二层，第三储物间，有你要的东西。勿带任何人。——Z”
张灵溪盯着屏幕，瞳孔收缩。
Z不仅知道李辰是“中继”，知道“双向校准”，还知道“园丁”被调虎离山，甚至知道他现在想去旧艺术楼！
这个神秘人，仿佛站在上帝视角，俯瞰着棋盘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去，还是不去？
张灵溪只犹豫了三秒，便做出了决定。
去。
无论如何，他需要信息，需要破局的方法。而Z目前为止提供的警告，都准确且及时。这可能是陷阱，但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调转方向，朝着旧艺术楼疾步而去。
时间，还剩十四分钟。
（第六卷 第三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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