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女松开握着灯绳的手,灯绳在空中自由摇摆,卧室内瞬间被昏黄的灯光照亮。
她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眼里的笑意似乎在嘲笑他们蠢到连灯都能忘记。
一有光源,床底全貌瞬间侵占所有人的视野。
看清后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这架木床重到需要所有人用力抬起才行。
因为裸露的床底赫然镶嵌着一具通体喷满黑漆的棺材,这具棺材与郑无忧以往所见到过的那些棺材相比,有些与众不同。
它的尺寸比例较为矮小,仿佛是专门为某种特殊目的打造而成。
黑漆漆的棺身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棺盖上似乎还隐隐刻有一些奇怪的图案和符号,但由于光线昏暗,一时难以分辨清楚。
床底的棺材一露像,郑无忧甚至觉得客厅里的那两张人皮都快要活过来一般。
麻子女被吓得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刚退到卧室门口。
回过头一看,本该面向202房门的那两张人皮,此时却硬生生被扯到挂钩扭曲,面向堆满人的卧室。
脸皮上的空洞,似乎在极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被吓得大脑失去思考能力的麻子女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将自己的背靠在墙上,沿着墙体想待在人群堆里去。
她呼吸不自觉加快,咽了咽口水,双手摸在墙上,也顾不得上面满是斑驳的墙灰了。
“啊!救命!”
忽然,目光停留在棺材上的郑无忧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尖叫以及沉闷的重击声。
警惕的回过头一看,麻子女不知道何时摔倒在地,摔了个人仰马翻,她上半身消失在卧室墙体里,脚却还留在卧室这边。
大背头男第一时间去拉她的脚,却发现墙体上因为麻子女的摔倒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半人高大洞。
这个洞一看就是很久以前人为造成的,洞的边缘不太光整,裸露出里面被敲碎的砖体。
单靠一张与墙体颜色相近的墙布在这头遮住了这个丑陋的洞。
卧室里的微弱白光透过大洞,在里面照出一个椭圆形白光区域。
麻子女上半身摔在另一头,此时正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
“吓死我了,刚才那俩人皮突然看着我们!谁知道这墙是假的啊!”麻子女心惊胆战的被大背头男从地上搀扶起来,脚下还有些发软的拍着自己胸脯,
“今早的包子好吃吗?”
郑无忧蹲下身子凑近洞口,里面传出一股她熟悉的血腥味。
如果没有搞错每间房屋的结构,这扇墙的背后就是201。
麻子女摸不着头脑,这和洞有什么关系。
“还……还行,他们吃得挺开心的,我只吃了一口。”就算疑惑,麻子女还是如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恭喜你,吃的她俩。”郑无忧一脸笃定地回过头手指指向卧室门外的两张人皮,白光打在她脸上,此刻看起来非常阴森。
旗袍女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靠在墙边赞同的轻点了点头。
这将麻子女吓得脸色惨白。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是你俩啊!”她急忙回过头朝着那两张人皮边呕吐,边鞠躬致歉,怪不得脸皮上的空洞要看向自己,这搁谁心里不憋屈啊!
“……”这句话一出,哮喘男子与大背头男都庆幸自己坐在馒头那一桌,没有闹着要吃包子。
“看来我们需要红衣老太太的手电了。”郑无忧试图探出半个身体去对面201看一看,但对面门窗紧闭,就连唯一一扇窗户都被订上了木板。
里面没有一丝光源。
“不然棺材的秘密永远都解不开。”
众人再度将目光移向棺材,201与202之间绝对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说不定通关的关键就在201与202之间。
旗袍女优雅的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横在郑无忧面前,示意她时间不早,该离开这里了。
手表上的时针指向了七点,离八点进屋的时间仅剩不到一个小时。
于是他们几个迅速将棺材床摆回原位,担心让厨师看出端倪,又将墙布重新挂上。
“厨师除了他洗漱和送‘饭’时间,白天其他时候基本都待在餐厅,明天需要有两个人去盯着厨师的动静。”郑无忧将202的房门继续关上,呈现出半掩的状态,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低。“切记晚上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要开门,保持警惕。”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这栋楼的原住民不会沆瀣一气。
麻子女率先像拨浪鼓似的点点头,大背头男与哮喘男两人在一个屋子,更有照应。
本来这次不打算多管闲事的,回到505,郑无忧知道自己依旧没有摆脱那面叫做道德的墙。
她坐回椅子上,将剪刀掏出来放在桌面,目光却锁定在旗袍女终于点上烟的摇曳身姿上。
“你用了什么方法将他们换回来的?”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一巴掌将他们几个直接变了回来。
这狗梦不可能这么草率。
“一巴掌,全是力气,不带感情。”旗袍女斜靠在窗边,烟味似乎盖过了恭桶的味道,眼睛却看着楼下每一扇半开的窗户。
她吐出的烟雾朝窗外飞去,这个场景在夜里别有一番韵味。
“这话骗骗小孩可以,说实话吧。”郑无忧看着她吞吐的烟雾,怎么会不知道她又在调侃自己。
“……梦里面还能用什么,上个梦的奖励。”
旗袍女弹了弹手上的烟蒂,失去价值的烟灰如死了一样,洋洋洒洒的从窗户飘落下去。
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造成这三人陷入困境,她用上个梦的奖励又将她们救回来,也算是扯平了。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儿,再问就不礼貌了。
安静一阵子后,旗袍女将手中抽完的烟再度丢进碗中,这已经是丢进去的第四根抽完的烟。
“怎么不问了?”反倒是旗袍女先坐不住,一扭身性感的坐在郑无忧正前方的桌上,双手撑在她肩膀上,俯身附耳问道。
“聪明的人,从不揭示过往,这可是你说的。”郑无忧一脸真挚的看着她的眼神,这次没有任何回避。
旗袍女为之一愣,低头浅笑片刻,从桌子上一跃而下,伴着高跟鞋踢踏的声音进到卧室里。
这个脸有大痣的‘男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