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我停下动作，再次拿起石头，对灰袍老者笑道：“不过，晚辈所修功法有些特殊，对奇物感应也略有不同。既然此物无人能用，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晚辈试试。就算无用，也算长个见识。晚辈第一层的选择，就定那‘凝神水魄’吊坠。第二层，便选此石吧。”
我用“凝神水魄”作为第一层的正常选择，来对冲第二层选择“废石”的异常，显得像是碰碰运气。
灰袍老者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中的石头，最终摇头：“随你。宝物自择，机缘天定。既已选定，便不可更改。第一层‘凝神水魄’，第二层‘无名奇石’，你可确定？”
“确定。”我点头。
“好。”老者不再多说，抬手凌空一点，存放“凝神水魄”的水晶罩和石台上的无形禁制同时散去。我将凝神水魄吊坠挂在颈间，顿时感觉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涌入识海，神识似乎变得更加清明，对周围水元流动的感知也清晰了一丝。而那块“无名奇石”，则被我小心地收入了储物袋中——入手极沉，远超它体积应有的重量。
当我回到秘库入口时，云逸、陆乘风、秦岚也已挑选完毕。
云逸选择了一件“青冥御风梭”（中品法器，第一层），速度极快，且能辅助施展风系法术，提升机动性；以及一枚“巽风护身符”（一次性符宝，第二层），封印了一道相当于金丹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巽风剑气，既可攻敌，关键时刻亦可化为护身风盾保命。
陆乘风的选择简单直接：第一层，一柄名为“断浪”的极品法器长剑，剑身狭长，锋锐无匹，自带破浪分水之效，非常适合深海作战；第二层，则是一瓶“金髓锻骨丹”（三粒），乃强化肉身、淬炼骨骼的宝丹，对他这样侧重炼体的剑修大有裨益。
秦岚的选择偏向辅助和生存：第一层，一套“碧波连环阵旗”（上品法器），可快速布下兼具困敌、防御、聚灵效果的中型水属性阵法；第二层，则是一枚“水遁灵珠”（特殊法宝），捏碎后可瞬间发动一次远距离水遁，无视大多数金丹期以下的封锁，是绝佳的保命之物。
四人的选择都颇具针对性，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章横和灰袍老者看过，均微微点头，没有异议。
离开秘库，章横道：“先遣队集结之前，尚有数日时间。诸位可趁此机会，熟悉新得宝物，调整状态。若有任何修炼或准备上的需求，可尽管提出，联盟会尽力满足。”
我们道谢后，返回贵宾别院。
一进入静室，布下重重禁制，我便迫不及待地将那块“无名奇石”取了出来。
石头依旧灰扑扑，毫无灵光。我尝试着向其中注入一丝圣源之力。
圣源之力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石头纹丝不动。
我又试着用神识探查，却感觉神识如同碰上了一堵无法穿透的墙壁，甚至隐隐有被反弹的感觉。
“果然古怪……”我喃喃道。元婴真火都难熔，我的圣源和神识目前层次还不够。
但混沌珠的反应不会错。我意念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混沌珠的本源气息，缓缓地、极其细微地，探向手中的奇石。
这一次，异变陡生！
当那缕微不可察的混沌本源气息接触到奇石表面的瞬间，奇石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响起。
奇石表面那灰暗粗糙的外壳，如同风化的沙砾般，开始极其缓慢地……剥落！不是物理剥落，而是仿佛被混沌气息“消融”、“转化”！
剥落下来的灰暗物质，并未散开，而是被混沌珠的力量牵引、吸收，化作一丝丝更加精纯、更加原始的混沌之气，反哺回我的圣源之中！
而随着外壳剥落，奇石内部，渐渐显露出一点……无法用颜色形容的“光”。
那并非视觉上的光，而是一种概念上的“存在感”，一种纯粹的、未经雕琢的“混沌本源”凝聚物！它极其微小，仿佛一粒尘埃，却散发着比整个混沌珠（当前状态）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混沌道韵！
“这是……混沌源质？！”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混沌圣典》中有模糊提及，天地初开，清浊未分之时，有最原始的“混沌源质”存世，乃一切演化之基，万道起源之种！后世所谓的混沌之气、混沌灵力，不过是其无限稀释、分化后的产物！
这一粒微尘般的混沌源质，其价值，简直无法估量！难怪混沌珠如此“渴望”！若能将其炼化吸收，我的混沌圣源根基将得到本质的飞跃，混沌珠的恢复和成长也将大大加速！
但，炼化它绝非易事。以我目前的修为和混沌珠的状态，只能依靠其同源相吸的特性，极其缓慢地“消融”其外壳，引动其散发出一丝丝最精纯的混沌气息，缓慢滋养己身。想要真正炼化核心那一粒源质，恐怕需要漫长的时间，或者……等到我修为突破到更高层次。
即便如此，这已是天大的机缘！仅仅是外壳消融反哺的混沌之气，就比我自己苦修凝练的要精纯十倍百倍！我的圣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壮大，混沌元丹雏形也更加清晰、稳固。
我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引导着混沌珠，开始这缓慢而奇妙的“心炼”过程。时间在深度修炼中悄然流逝。
三日后，我睁开眼睛，眸中一缕灰蓝色光芒一闪而逝，气息更加深沉内敛。虽然修为境界未变，但圣源根基扎实了数倍，对混沌之力的掌控也精微了许多。那块奇石的外壳消融了薄薄一层，体积几乎没变，但与我之间，却建立起了一丝玄之又玄的联系。
是时候了。
我收起奇石（它依旧灰扑扑，但在我感知中已截然不同），走出静室。
云逸三人也已准备就绪，气息饱满，眼中精光内蕴，显然新得宝物和数日调整让他们状态更佳。
“安长老，”秦岚递过一枚玉简，“这是章横长老刚才派人送来的，先遣队成员名单及简要情报，以及初步的行动计划。”
我接过玉简，神识一扫。
先遣队共十五人： 领队：章横（金丹中期，碧波岛长老，稳重周全） 探查净化指导：安尘（筑基大圆满\/战力不详，特殊能力者） 成员： 碧波岛方面：炎昊（假丹，火法刚猛）、慧真（假丹，佛门秘法）、另外还有两位精通水系阵法与疗愈的假丹客卿。 银涛门方面：两位假丹修士，一位擅长水系隐匿与侦查，一位擅长冰系控场与防御。 血斧方面：三位筑基大圆满\/假丹战力的头目，皆实战经验丰富，擅长近战、陷阱与保命。 散修\/客卿方面：还有四位来自不同背景的筑基后期或大圆满修士，各有特长，如毒术、驭兽、炼器、古物鉴定等。
阵容堪称豪华，几乎囊括了联盟目前能抽调出的、适合此类任务的大部分精锐。显然，蓝忘机对此寄予厚望。
行动计划初步拟定：先遣队将乘坐特制的、加强隐匿和防御的中型潜航法器“幽影梭”，从碧波岛秘密出发，绕开已知恐鳌密集区，抵达暗流渊（渊眼）外围约三百里处，建立临时隐蔽营地。以此为基点，分批次、分方向对黑涡进行外围侦查和污染样本采集，并尝试利用我的特殊感知，定位第三钥的大致方向。整个过程以安全为第一要务，避免与强大污染生物或恐鳌正面冲突。
“很务实的计划。”云逸评价道，“先立足，再探查。”
陆乘风摩挲着新得的“断浪”剑柄，眼中战意隐隐：“希望那些被污染的畜生，能让我这新剑开开锋。”
秦岚则更关心细节：“幽影梭的隐匿能力能否避开黑涡的感知？临时营地的选址和安全如何保障？”
我将疑问记下，准备与章横汇合后再详细讨论。
不久，章横亲自来到别院。
“诸位，准备得如何？”他脸色比前几日好了不少，气息也更加沉稳。
“随时可以出发。”我代表众人回答。
“好！”章横点头，“一个时辰后，码头‘丙字三号’泊位，‘幽影梭’准备就绪。届时，所有队员登梭，我们立刻出发。岛主和其他几位副盟主会为我们送行，并启动外围清剿行动，吸引恐鳌注意力，为我们创造机会。”
一个时辰后，我们抵达码头。一艘长约二十丈、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表面布满细密隐匿符文的梭形潜航法器，正静静停泊在指定的泊位。这便是“幽影梭”，据说结合了碧波岛和银涛门最高水平的隐匿与深海航行技术。
蓝忘机、银鳞、屠刚，以及部分联盟高层，均已到场。
蓝忘机目光扫过我们十五人，沉声道：“诸位，此行艰险，关乎联盟未来，亦关乎无数生灵安危。本座在此，预祝诸位马到功成，平安归来！无论成功与否，尔等皆为英雄，联盟绝不亏待！”
“誓不辱命！”章横带领众人齐声回应。
没有更多繁文缛节，我们依次登上幽影梭。
梭内空间宽敞，划分出驾驶舱、休息舱、作战准备舱、储藏舱等多个区域。所有队员到齐，彼此简单认识后，便各就各位。
章横亲自操控幽影梭。随着一阵低沉的嗡鸣，幽影梭缓缓下沉，潜入海中，船体表面的隐匿符文逐一亮起，很快，整艘梭船便如同融化在海水中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朝着西南方向的黑暗深海驶去。
送行的人群渐渐模糊，碧波岛的轮廓也消失在身后。
我们，正式踏上了前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寻找渺茫希望与无尽危险的征程。
船舱内，气氛肃穆而凝重。每个人都知道，前方等待着我们的，将是比黑鳞矿坑、比深海圣所废墟更加恐怖、更加未知的绝地。
我盘坐在分配给自己的休息舱内，掌心握着那块看似普通的“无名奇石”，感受着其中那粒“混沌源质”散发的、唯有我能感知的古老悸动。
混沌珠在丹田内微微旋转，灰蓝色的圣源在经脉中平稳流淌。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希望，这一次，我必不会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