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和几个师兄弟,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看他这穿着,也不像是我们离火域的人啊。”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死,这人恐怕不简单。”
“管他呢,先救回去再说,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不醒的夏侯,抬回了落云宗。
宗主柳长风,以及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也是他的女儿,柳清言,闻讯赶来。
虽然没看到那道空间裂缝,但是刚刚的巨响就在后山,想听不见都不行。
“爹,他伤得好重。”柳清言看着担架上那个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掉的青年,秀眉微蹙,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柳长风探出一缕神识,在夏侯体内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随即松了口气。
“嗯,伤势确实很重,经脉骨骼几乎全碎了。不过还好,修为不高,只是个筑基初期的小修士,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他沉吟片刻,对柳清言说道,“清言,你先把他带到客房安顿好,用我们宗门最好的疗伤丹药为他治疗。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是,爹。”柳清言应了一声,指挥着张凡等人,将夏侯抬去了后院一间清净的客房。
安顿好夏侯之后,柳清言亲自为他清理了伤口,敷上了药。
看着青年那张虽然沾满血污,却依旧难掩清秀的脸庞,以及那紧蹙的眉头,柳清言的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怜悯。
“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受这么重的伤。”她轻声叹了口气,为他盖好被子,方才悄然离去。
房间内,重归于寂静。
谁也没有发现,在柳清言离开之后,那躺在床上,本应昏迷不醒的夏侯,眼皮却轻轻的动了一下。
他的意识,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
只是身体的伤势实在太重,让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落云宗?离火域?
听起来,像是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夏侯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不过这样也好,地方越偏僻,越不容易引起注意,正好适合他安心养伤。
至于救了他的这些人……
那个金丹期的宗主,在他眼中跟蝼蚁没什么区别。倒是那个叫柳清言的姑娘,心肠还算不错。
“就当是欠你们一个人情吧。”夏侯在心中想道,“等伤好了,随便指点你们一下,也算是报答了。”
“也不知道凝霜现在怎么样了。算了,多想无益。”
他不再多想,将所有的心神都沉入了体内。
星核珠子,正在缓缓地转动着,丝丝缕缕的法力,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他那残破不堪的法身与经脉。
这种程度的伤势,若是换了普通化神修士,恐怕没个百八十年,根本别想恢复。
但对他来说,最多一两年,便能痊愈。
这,就是底蕴的差距。
时间,就在这般平静的养伤中,悄然流逝。
一晃,便是三个月过去。
在这三个月里,夏侯的伤势在星核珠子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三四成。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已经与常人无异,也能够下地行走了。
而他也凭借着自己那堪比影帝的演技,与“筑基初期”的修为,成功地在落云宗“安顿”了下来。
他给自己编造了一个,遭遇兽潮,宗门覆灭,自己九死一生逃出来的悲惨身世。
这套说辞,成功地博取了老好人宗主柳长风,与善良的柳清言的同情。
柳长风甚至还大手一挥,直接给了夏侯一个“外门客卿”的虚职,让他可以安心留在宗门养伤。
这三个月里,柳清言几乎每日都会前来探望,为他送来丹药与食物,两人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对于这位心思单纯,待人真诚的少女,夏侯谈不上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跟她聊天,能让他那根因为杀戮与算计而绷得太紧的神经,得到片刻的放松。
当然,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讨厌。
那个当初发现他的外门弟子张凡,不知为何,就看他格外不顺眼。
每次见到他跟柳清言走在一起,都跟吃了枪药似的,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阴阳怪气。
“哼,一个靠着装可怜骗吃骗喝的小白脸罢了!”
“就是,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围着大师姐转悠,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对此,夏侯只是付之一笑,懒得与这些连筑基都不是的“小屁孩”计较。
对待救命恩人,夏侯还是非常大度的。
他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两件事上。
第一,是尽快恢复伤势。
第二,便是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这个名为“中州”的新世界。
通过这三个月的旁敲侧击,以及翻阅落云宗那少得可怜的藏书,他对中州的势力划分,总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皇朝,圣地,神教,古族……
这片大陆的精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他之前所遇到的天剑门、万药谷、日月神教、大衍皇朝,竟然都只是冰山一角。
在这些顶级势力的背后,似乎还有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道统存在。
“有点意思。”夏侯躺在后山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敌人越强,说明这个世界的资源就越丰富,机缘也就越多。
等他伤势尽复,定要好好地,跟这些中州的天骄们,“亲近亲近”。
就在他悠哉地畅想着未来的“收快递”大计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柳清言提着一个食盒,俏脸之上带着几分焦急与忧虑,快步地向他走来。
“夏侯,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夏侯从草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关切。
他这三个月来,一直扮演着一个温和、有礼,但又因为家破人亡而略带几分忧郁的落魄修士形象,这个“人设”已经深入人心。
“烈火门的人,又来了!”柳清言咬着嘴唇,原本清亮的眼眸中,满是愤怒与无力,“他们这次,带了好多人,把我们宗门的山门都给堵住了,指名道姓地要见我爹!”
“烈火门?”夏侯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这个名字,他这三个月里,听过不止一次。
那是盘踞在落云山脉另一头的一个宗门,实力比落云宗要强上一些,而且弟子众多,门主据说是一位金丹后期的修士,门下弟子行事素来霸道。
两个宗门因为一条灵气稀薄的“二阶灵脉”归属问题,一直摩擦不断。
目前是一家占据着一半,多年来倒算是‘相安无事’。
以前,都只是一些小辈之间的口角与争斗,像今天这样直接堵上山门,还是头一遭。
“他们想干什么?”夏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