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然听到程子琅选择了她,内心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伤。
她在为上辈子的自己不值得。
可能重生真的打破了某些桎梏,原本江舒然认为程子琅一定还会像上辈子那样,把她弃如敝履,认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甚至恨不得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江舒然破罐子破摔,说出了当年的真相,程子琅竟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做出某些筹谋,把她赶出京城,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而是选择去调查。
程子琅能调查出真正的结果,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作为一本书的男主角,程子琅不傻也不蠢,他极其聪明。
所以,聪明人做事就很简单。
作为一个聪明人,程子琅想要做什么,一般人猜不到。
但他真要卯足了劲去做一件事,肯定能够做出成果。
正如这一次的调查。
江舒然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不甘心。
为什么上辈子这个男人不去查呢?
上辈子的江舒然,当了那么多年的小丑,没人关心她的喜怒哀乐,她就活该给别人当配角,真是人不如狗。
那段记忆对江舒然是很惨痛的折磨,哪怕后期慕容烈要把她捧到天上去,她都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是如何被摧毁的。
这辈子,她已经靠自己站起来了,程子琅又出现了,承认了两个人之间有婚约,承认的是他辜负了她。
可能是是造化弄人吧,江舒然只能这样想。
她却还是要听着,听着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一次已经迟到多年的澄清。
但澄清她会接受,成亲就算了。
江舒然不知道上辈子的自己,那个时候到底有没有再嫁给程子琅的心思,这辈子千帆过尽,江舒然早就没有这种心了。
对她来说,不沾情爱之事才是最好的。
不然,她总是会遭受各种各样的创伤。
所以,程子琅所谓的履行婚约,她不会答应。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你愿意承认之前我并非是有意纠缠你,其实我们两人之间是你辜负了我,我就已经很满意了。对我来说,清白的名声比什么都要强。但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了。当今的圣上其实还算是宽容,哪怕我们两个人各自婚嫁,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还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不会再跟你成婚,更不会再跟你有牵扯。”
“从前的一切,本该在你失忆后就一笔勾销,只是那时候我入了魔障,总觉得你还能恢复记忆,我还能等到曾经的那位对我极好的人。这是我的错,事实上,你失忆了,就相当于重活了一辈子,如今的一切跟你都毫无关系,我对你的纠缠,对你造成的困扰,我也道过好几次歉。”
江舒然深深的看着程子琅:“既然大家都在这儿,那就请大家做个见证,我不会认定是你真正伤害了我,毕竟失忆的你跟之前的你在我心中不是一个人。但你接二连三的打扰我的生活,也是我不能原谅的。”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反正该澄清的已经澄清清楚了,对我来说,我和你,如今做陌生人就是最好的结局。”
江舒然都觉得自己要说累了。
可她必须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不想攀附富贵,更不想成为这家人的主母,那家人的夫人,她只是希望能光明正大的活着,不被人误解,也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哪怕经过这一次,还是会有人说三道四,但至少会少一部分,对江舒然来说这就算是好事。
女儿的话让江知明微微点了点头。
他是真怕江舒然被程子琅说动,答应了他的求亲。
这就太荒谬了。
“程公子,你愿意承认我女儿其实是清白的,那我们江家人就感激你,其他的就不必了。与你结亲的是当年在小山村里的村姑,如今我的女儿她回归了自己的家族,她就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不必非要用娶她来证明你的守信。”
“你们各自安好就是最好的答案。”
路晴双接着丈夫的话说了一句。
事实上,路晴双心中也是极其不是滋味。
女儿被误解那么长时间,她这个做娘亲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被千夫所指,那种感觉谁又能说得出。
现如今也没什么耽误不耽误了,只要误会解除,江舒然往后的路一定会比如今强。
至于跟程家人结亲,路晴双想都没想过。
程子琅自己的话可代表不了他的家族,这种人生大事,可不是一个人承诺就能得到好结果的。
路晴双清楚人家那一家人都看不上他们,又何必自讨苦吃。
所以,她也尽量用委婉的语气对程子琅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不必担忧我们的女儿没人想娶,只要她的名声被洗干净了,我女儿有才有貌,肯定会有好儿郎登门求娶。”
“至于你,你也不必强行为难自己。你跟沈家闺秀有婚约,就该好好履行婚约,不要辜负了别人对你的期待。我们家里人只盼着能跟你两清,你就别再想一出是一出了。”
程子琅没想到这一家人没有一个人答应他。
他的脸色有些说不出的灰白。
想到娘亲说的话,程子琅的内心又多了几分犹豫。
他忍不住看向江舒然:“你真的不好考虑一下吗?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既然我们前头已经定好了婚约,我觉得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站在一条战线上,我希望我们能够组建起一个家庭,哪怕我的父母会在一段时间之内不同意,可只要我坚持,我们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不知道失忆之前的我是怎么对待你的,但我也会好好学,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夫君。”
“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赌上自己的一切,换来与你成亲的可能,不知道你会不会考虑我?”
程子琅这番话说的还算是真诚。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很显然他们没想到程子琅如此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