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何雨柱这个“战神”在许大茂的破罐子破摔战术下败下阵来,易中海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但此刻也顾不上数落傻柱了,当务之急是把捐款的场子给圆回来。
易中海强压下刚才被许大茂当众羞辱的怒火,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姿态,对着许大茂说道:
“大茂啊,以前的事儿咱们先不提。你看看现在,贾家是真的遭了难了。贾张氏还在医院躺着,那一身的伤你也听说了,以后能不能自理都两说。东旭一个人养家糊口不容易,你是咱们大院看着长大的,如今又有出息,是放映员,工资高油水足,这就当是积德行善,伸把手帮帮贾家,这不过分吧?”
易中海这番话可谓是软硬兼施,既捧了许大茂,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进行绑架。
然而,许大茂是谁?那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更是个记仇的小人。
他听完易中海的话,直接嗤笑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易师傅,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以前的事儿不提?合着我以前挨的打、受的气都白受了?”
许大茂指着贾东旭,声音陡然拔高:“大家伙儿都评评理!这么多年了,傻柱哪次犯浑揍我的时候,这贾家帮过我一次吗?没有!一次都没有!反倒是那个贾张氏,每次都在旁边拍手叫好,恨不得傻柱把我打死!还有这贾东旭,好几次都帮着傻柱拉偏架,抱住我不让我跑,让傻柱揍我!这就叫邻里情分?”
说到这,许大茂更是越说越气,指着自己的胸口:“还有!就在林渊刚搬来的第一天,我不过就是说了句大实话,就被贾张氏那个老虔婆讹走了三块钱!还害得我又挨了傻柱一顿打!这就是你们说的互帮互助?我呸!他们贾家就是吸血鬼!现在让我帮他们?做梦去吧!我许大茂就算把钱扔进茅坑里听响,也不会给贾家一分一毫!”
许大茂这番话,说得那是斩钉截铁,一点面子都不给。
易中海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许大茂这么油盐不进。但他还是不想放弃,沉着脸又开始念那一套“紧箍咒”:“大茂!做人不能太斤斤计较!咱们大院讲究的是互帮互助,是一个集体!你这么自私自利,没有一点爱心……”
“打住!”许大茂直接粗暴地打断了易中海的话匣子,一脸厌恶地摆摆手,“易中海,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吧!我许大茂不需要贾家的帮助,以后也不指望他们帮我!所以,他们家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你也别想从我这儿抠出一分钱来!”
见许大茂如此决绝,甚至直呼其名,易中海彻底恼羞成怒了。
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虽然已经被撤职了,但在他心里,这95号大院还是他的地盘。
“好!好你个许大茂!”易中海指着许大茂,厉声喝道,“你竟然如此冷血无情,破坏大院团结!我告诉你,咱们95号大院是文明大院,容不下你这种没有爱心、极度自私的人!你要是不捐款,不融入这个集体,这大院你也别住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要把许大茂赶出大院!
易中海本以为祭出这个杀手锏,许大茂怎么也得服软。
毕竟这年头房子是稀缺资源,真要被赶出去,那可就没地儿住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许大茂还没来得及反击,一道阴恻恻、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声音,忽然从中院昏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易中海,你真是好样的!好大的威风啊!”
这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我许富贵只是搬出去了,不是死了!你就敢这样要挟我儿子捐款?不捐款就给他赶出去?你当这95号大院是你易中海的私产吗?你很厉害啊……”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身穿中山装、脸色阴沉的中年男人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正是许大茂的亲爹,许富贵!
“爸!”许大茂一见亲爹来了,腰杆子瞬间挺得更直了。
而易中海在看到许富贵的那一刻,整个人顿时就麻了!
那张肿胀的脸上,肉眼可见地闪过一丝惊慌。
他是真的没想到许富贵竟然会跟着许大茂一起回来!
关键是,这老狐狸回来了,刚才一直躲在暗处不露面,就看着自己表演?
而自己刚才那番威胁要把许大茂赶出去的话,还被他听了个正着?
这下麻烦大了!
许富贵可不是许大茂这种愣头青,这是个跟娄半城那种资本家打过交道、能在乱世里把自己洗白还混得风生水起的老狐狸!
论心机、论手段,易中海都不敢说能稳赢他。
“老……老许?你怎么回来了?”易中海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你误会了,我刚才就是太着急了,话赶话说到那儿了,不是真那个意思……”
“误会?”许富贵冷笑一声,走到场中央,目光如刀子般在易中海脸上刮过,根本不接他的茬。
“易中海,刚才大茂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觉得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许富贵环视四周,声音洪亮地说道:“我们家大茂挨打的时候,贾家在干什么?在看戏!在叫好!甚至帮着傻柱拉偏架!这就叫互帮互助?”
“还有!前两天大茂被傻柱打断了两根肋骨,住进了医院!那时候怎么不见你易中海号召大家捐款?怎么不见贾家的人去医院看一眼?怎么不见大院的邻居去送个鸡蛋?”
“合着我们家大茂受伤就是活该,贾张氏那老虔婆偷东西被狗咬了就是遭难?就需要全院捐款?”
“易中海,你这心偏得都没边了吧?你这是拿我们许家的脸面在地上踩啊!”
许富贵这一番连珠炮般的质问,字字诛心,相当于直接把易中海的脸皮子给扒下来,扔在地上又狠狠跺了几脚。
周围的邻居们听得也是连连点头,觉得许富贵说得太有道理了。是啊,凭什么只给贾家捐?
易中海满头大汗,张口结舌,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着局势彻底失控,这要是让许富贵父子俩再这么搅合下去,今晚给贾家的捐款真就得黄了。而且他易中海以后在这个院里,那是真的一点威信都没有了。
就在易中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后院方向传来了一阵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笃、笃、笃……”
只见李翠兰(一大妈)搀扶着聋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原来,刚才许富贵一开口,一直躲在屋里的一大妈就知道坏事了。
这院里能治住许富贵的,除了那个已经没了烈属光环但依然“德高望重”的聋老太太,再没别人了。
毕竟,聋老太太是看着这帮人长大的,对许富贵的底细那是门儿清。
“哎哟,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我这老婆子想睡个觉都不安生。”聋老太太眯着眼,虽然没了烈属的牌子,但那股子倚老卖老的劲儿还在。
她走到许富贵面前,也没废话,直接用拐杖点了点地,似笑非笑地说道:“小许啊,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回这小破院子了?是不是以前的事儿都办利索了?要不要我去帮你跟上面的人说道说道?”
这话听着没头没尾,但许富贵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以前在娄家当管家的那些事儿,虽然现在算是洗白了,但这毕竟是个把柄,是个隐患。
而聋老太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点他!
再加上聋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要是真往地上一躺,讹上他,他许富贵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许富贵咬了咬牙,深深地看了一眼聋老太太和易中海,知道今天这口气是出不痛快了。
“行!老太太您身体硬朗就好!”许富贵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然后转头对着全院人说道:
“今儿个这捐款,谁爱捐谁捐,反正我们许家一分钱不掏!大茂,咱们走!”
说完,许富贵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走去。
一场风波,就被聋老太太这么四两拨千斤地给化解了。
易中海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聋老太太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许大茂见亲爹走了,却并没有马上跟上去。
他那一双小眼睛在人群里滴溜溜一转,立刻就锁定了正坐在台阶上嗑瓜子看戏的林渊。
许大茂眼睛一亮,提着手里的东西就凑了过去。
说实话,对于那天早上林渊没出手帮他,导致他被傻柱打进医院这事儿,许大茂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疙瘩的。
但转念一想,那天确实是自己嘴贱在前,林渊也没义务帮他。
更重要的是,林渊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采购员,有背景,还能把易中海整得这么惨。
许大茂是个典型的真小人,唯利是图。他觉得跟林渊搞好关系,以后肯定有用,甚至能借林渊的手收拾傻柱和易中海。
“嘿嘿,林哥!您也在这儿看热闹呢?”许大茂一脸谄媚地凑到林渊身边,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完全不存在一样。
林渊看着凑过来的许大茂,倒也没有摆架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这许大茂也不是什么好鸟,但用来恶心易中海他们还是挺好用的。
“哟,大茂回来了?身体没事了吧?”林渊随手从兜里抓了一大把瓜子,又摸出一根中华烟递了过去,“来,抽根烟,压压惊。”
“哎哟!谢谢林哥!中华啊,这可是好东西!我在医院里面的时候就想着您这一口呢!”许大茂受宠若惊地接过烟,连忙掏出火柴给林渊点上,然后自己也美滋滋地抽了一口。
两人就这样坐在台阶上,一边嗑瓜子抽烟,一边对着场中的局势指指点点,小声说着闲话。
而另一边,易中海见许家父子不闹了,赶紧趁热打铁,让闫埠贵继续主持捐款。
“来来来,大家继续……”
可是,经过许富贵这么一闹,尤其是许家带头一分钱不捐还全身而退,这就让那些原本就不想捐款、还在观望的大院住户们心思活泛起来了。
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不情愿更重了。
这捐吧,心里憋屈;不捐吧,又怕易中海以后穿小鞋。
整个捐款现场的气氛,那叫一个尴尬和僵硬,就像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