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来这个当娘的总是会要些什么,这倒也算了反正就当是孝心,毕竟再怎么分家不能不给娘东西。
可是老大媳妇就很不爽,每次婆婆从老二那里拿什么东西,都只是过手,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婆婆把东西送到老三家去了。
就这样老三到自己家来,又是吃又是拿的。
“怎么着?我们是他的兄嫂,可不是他爹娘,他怎么能跟谁都伸手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氏不爽的翻来覆去,跟自家丈夫说:“你说这个架子娘拿回来,是要给老三家孩子的,怎么还让你去割藤子?他老三割不得吗?有手有脚自己不能出去割吗?”
老大叹了口气小声说:“反正现在没那么忙,就自己编呗,也算是我这个当大伯的给孩子尽心。”
“哼,那要他们会感恩才行,你看他们像是知恩的人吗?都把你当成应该的了,老三自己心里有数的话,就应该去把架子拿着,自己去山上割藤子去编!”
“合着这东西老二做架子,老大编藤子,你们都欠老三的!”
王德文能怎么说呢?他能对娘说什么呢?
不过之后他倒是想了一个主意,他爹喊他的时候假装没听见,然后在屋子里埋头缠藤子。
王世河推门进来,看见他弄这个,问:“你弄这个干什么?要去拿去城里卖吗?听老二说一张能卖五百文,不过不好卖,得好几天呢,你卖的掉吗?”
老大认真解释:“呃,这不是用来卖的,这是娘去德正家串门儿的时候他送的,说是娘天天带孩子手抱着累,给了个架子回来,娘让我去山上割藤子给编好,再给老三送过去。”
老头子一听就板起了脸:“你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我这才开始编,没编好呢。”
“我让你送过去你就送过去。!”
“哦哦,好好好。”老大忙不迭将东西带出去。
紧接着在织布房的王方氏就听见了老头子的脚步声,王世河站在门外问:“老三最近在做什么?”
王方氏说:“能做什么?和你一样歇着呗。”
“歇着你就让他去给老二家编藤子。”
“嗯?你是说德正想让他弟弟编推车?”王方氏有兴趣,“他打算给老三多少工钱?亲兄弟明算账,老二可不能白让弟弟做事。”
王世河可算逮到话尾巴了:“好一个亲兄弟明算账,德正一个推车五百文,你眼也不眨就拿一个给老三,我让老三给老二编几天藤子哪里吃亏了?”
“我刚刚看到老大在给推车架子编藤子,还以为他接了活儿做,结果是给老三的推车编的!
怎么?老大欠老三的吗?都分了家的,你不是要老大的东西,就是要老二的东西,怎么着?你是嫌我分家分的不公平,要把我的家产全给老三是吗?”
王方氏觉得冤枉,她觉得自己没有亏待哪个儿子:“我哪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顺口这么一说,也没想过是叫老大还是老三,这不就是说顺口了吗?
怎么?老大向你告状了?这个没良心的,他要是不愿意当时跟我说就算了。我也是没想起来,总不是找个儿子帮着编藤子,我找谁不是一样的,我至于这么故意的吗?真是丧良心呀。”
王方氏开始拍自己大腿喊冤。
“你别给我腻腻歪歪的,你要是真有点好东西,都不会进这老宅的大门,直接就跟老三送过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你去老二那儿,冬天拿的菜你哪回不是直接给老三弄过去一半,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要不是喊老大有事做,都不知道他在自己屋子里编藤子,你倒好,你不分黑白的就说是他告的状。
在你眼里就只有老三是好的,其他人都是白眼狼都是告状的是吧?这老大孝敬你的衣裳点心,这老二点心肉菜,全都让我吃了是吧?全都让我穿了是吧?”
王世河要堵王方氏的嘴,脑筋清楚的很,说:“你说你是随口一喊,不是存心的。怎么做事总是喊老大老二接着,有好处就喊老三接着?你还真是顺手随心的。”
说完他转身就出门了,留下坐在织机面前的老太太胸脯起起伏伏。
陈氏在厨房摘菜,听的一清二楚却不敢笑出声,小孩子在自己房里不敢出门儿。
老太太生了好一会儿的气,又重新开始织布。
老大和老三在一片宅基地上,用的是原来的围墙,不过因为父母还在,他们两个在分家后老三重新建房子,两家中间的那一道围墙并没有建上。
只是在中间定了木桩划线。
老三媳妇在门外给孩子把尿,老大拿着一把藤子和一个架子过来找老三。
王德满在炕上躺着呢,见到王德文过来了就赶紧爬起来,老大一看这还躺着没下地,心里也是不爽。
“娘在老二那里给你拿了一个架子,但是没绑藤子,我把藤子割来了,你给做个推车,以后娘推你家孩子也方便些。”
“哦,好好好。好的,大哥,那多谢你把藤子都割好了。娘也是的,二哥给我的架子干嘛要麻烦你?我自己去割藤子绑就好了呀。”
这老三的嘴说话就是周到。可惜他亲娘说话就没这么好听。
王德文知道自己受到牵连,但也不在意娘是什么心态,反正自己做什么也不得娘的喜欢,干脆就不要做好了。
然而当天晚上王德满家刚吃完晚饭,他娘来了,朝他哭诉说是白挨了他爹一顿训。
说老大是个白眼狼,老二是个小气鬼。
老三能说什么了,他只能给娘顺气,再找个帕子给娘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