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氏祖孙三人做的这件事,就在王世河的审问下结束了,虽然他面上说大家不要泄露这件事,就当没听说过,但实际上暗自找了老大问情况。
“德文啊,你弟弟写的那个话本子,你有没有听说过?要不你找个时间去书铺里找找看,又或者让传学去初一家里借一本看看。
你们父子两个都是读书人,读的书都还是私塾,比老二认的字要多,虽说写文章没那么容易,要是学一学写故事,万一卖出去了呢,给家里添个进项,学不会就算了。”
老大不用爹说自然也知道,毕竟王德文比自己亲爹要知道的早一点。
于是他就给爹说了实话:“爹呀,我和您说实话,最早这个家里知道老二写文章卖书的就是传学了。
那有一阵子老二不是总是来找传学借书认字吗?还有借字帖。那个时候他就在学认字,学写文章了,只不过我们不知道。
传学去他家时间久了,也就看到他写什么了,只不过当时还没卖出去,所以传学也没在意。”
“你们早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王世河惊讶,原来他大孙子什么都知道。
王德文解释:“这不是当时德正想写,还没写出名堂吗?再说了,直接告诉您,您会信吗?估计会笑吧。德正不好意思说啊,当时也不知道可以卖钱的。”
听到这里王世河说:“说实在的,我其实到现在都不信,我在想他怎么就自学成才了,他会不会在外面找了师傅学啊。”
王德文摇摇头,说:“后来听说卖出去了,加上德正家里又买东西什么的,大家心里都有数,传学一下子就猜到了。所以他后来跟我讲,我就让他跟着学,可惜学不会呀!”
王世河不相信:“这怎么学不会呢?老二都能写的,传学比他还聪明,怎么学不会呢?”
德文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说:“这老二看的话本子多,看的多了就知道怎么讲故事了,再一个就是他天天到处跑,见过很多人听别人讲故事,才能想的出来的。”
王世河眉头一皱:“但是你和老三也天天往外跑,卖菜什么的,虽然说没有他卖的勤吧,但也是老进城的人,怎么会连他都不如呢?
你娘虽说偏心老三,但她有句话说的没错,老二能弄的东西,没道理你们两兄弟不会呀。无非就是各写各的嘛,又不是要抄德正的。”
但王世河随即一想,说不定王方氏还真的会让老三去抄老二家的,所以他才不会让老二家把书拿过来。
万一真的以后照着德正写的书抄,在银钱上争起来了,怕是要兄弟断绝来往,他就是防着这一点。
兄弟再怎么不和,也觉得不能断绝关系,这说出去就是丑事,是自己教子无方。
但他知道自己家的婆娘偏心眼子,也不论对错正反,怕王方氏闹出事来才说这么严的。
果然传贵每天苦哈哈的,在传学这儿抄书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放下心去找老三了。
老三被抽了几门杠子,虽说不严重,但也还是每天让媳妇给自己擦药油,弄得一身都是药味儿。
德满看到娘就一脸苦笑,说起来之前他娘承诺的给自己跑腿的钱也一文没有,他觉得好冤枉,还挨了一顿打。
但这亲娘,居然又给自己出主意了。
“我说老三,你二哥不管写什么故事,你去问他,看看写什么样的,你去书铺里随便找一本卖的好的,照着写行不行啊?”
德满回头一想,自己看的那些故事都是似曾相识,但也是有区别的。
同样都是书生和狐狸精,文人们写出来也是有区别的,于是德满就说:“那等我身体好点,去书铺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学的,我多看几本,二哥也是这样学的。”、
“你爹说不准让我们去找你二哥要书看,也不知道他写的是哪一本,你多看几本,说不定就看到他那本了。
到时候编的好故事,你也拿去卖,可以买宅子呢,你看看他们家穿金戴银的。”
德满又开始拿好听的话哄老娘了:“等我学会了,卖了大价钱,我给娘打一副银头面!不、金头面!那整个小陈村都羡慕你。不对,大陈村也羡慕你,里正家的娘子也要羡慕娘。”
“哼,就你嘴甜!”但王方氏听着心里乐滋滋的,觉得老三真孝顺,不像老二只给自己媳妇买,都不知道给自己买根针,太坏了。
但其实王冬青在从银楼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她家里娘、初一和自己都有银首饰。
冬青就问过亲爹,以后是不是要给奶奶买一份。
王德正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肯定会准备的,就是不知道是过年的时候送,还是过生的时候送。”
其实这个年纪的人不怎么过生辰过寿的。但是如果是平日直接送的话,就感觉有点亏。
王德正想的是最起码要在众人面前拿出来,不然买了东西大家都不知道是自己买的,娘会不会说实话也不知道。
可是他又想,如果是在娘的生辰拿出来的话,另外两家没有拿也不太好。
可他又不能因为自己买了,就是让别人也一起买,每个家情况不一样,后来他还是决定在冬节的时候送出去。
这次他一个人去银楼买了一只簪子,比刘氏的素簪子多了花样,重量也比刘氏的稍微重一些。
送亲娘的嘛,总要更好一点。
果然在老三虚假的画饼面前,王方氏虽然开心,但真的在冬节收到了银簪子,她还是很开心的。
于是王冬青对刘氏说:“娘,奶奶的簪子比你的好看呀。”
王德正就接着说:“对呀,我特地看着有带花儿的,你娘的那个是素的,没有这个好看,也没有这个重。”
王方氏一听就很满意,确实自己的可不能比儿媳妇的差,用手摩挲着。
随后王冬青就说:“娘,要不你帮奶奶挽头发吧,把簪子带上,我好想看呀。”
刘氏愣了一下,随后说:“娘,您跟我来。”
王方氏原本是想私下再试的,但小孩子提起这话,她就顺着话说好。
婆媳两个进了房,很快就把王方氏头发梳的服帖,然后插上了簪子。
双方对着镜子很满意,然后走了出去,大家都在夸赞。
这个银簪子引起了家里其他媳妇的讨论,当天晚上他们睡觉的时候都在向各自的男人询问,这老二送的簪子,另外两个儿子没有表示,岂不是不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