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林闲被手机铃声从深度睡眠中硬生生拽了出来。他眯着眼摸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杨蜜。
“杨总？”他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这个点……公司着火了？”
“比着火严重。”杨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异常清晰，听不出一丝困倦，只有紧绷的冷静，“我在巴黎。原定明天电影节红毯的礼服和造型师，出事了。”
林闲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出什么事？”
“礼服在运送途中被红酒泼了，送去紧急处理，但修复师说至少需要二十四小时。造型师团队的车在高速上追尾，全员轻伤但赶不过来了。”杨蜜语速很快，“现在离红毯还有十个小时。我手上有一套备用礼服，但没造型师。”
电话那头传来背景音，隐约能听到有人用法语急促地说话。
林闲抓了抓头发：“所以……需要我联系国内的造型师飞过去？但这个时间——”
“飞不过来，来不及。”杨蜜打断他，“所以，林闲，你现在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干嘛？”
“学习欧洲电影节的妆容特点、备用礼服的材质和剪裁、以及我手头现有的化妆品和配饰清单。”杨蜜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然后，远程指导我的临时助理，完成我的红毯造型。”
林闲握着手机，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杨总，”他缓缓开口，“您是不是对我的技能树有什么误解？我是会化妆，但那是基于【化妆精通】的直播整活，不是国际电影节红毯级别的专业——”
“我知道。”杨蜜说，“我也知道你上个星期刚给热巴设计过综艺妆，效果上了热搜。还知道你上个月帮《Vogue》拍过一组中国风专题，妆发是你提的意见。”
林闲愣了：“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你老板。”杨蜜语气平静，“林闲，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我给你发资料，一小时后我们视频连线。如果你做不到——”
她顿了顿：“那就等着看我明天因为造型灾难上全球娱乐版头条吧。标题我都帮他们想好了：《中国顶流女星的红毯滑铁卢》。”
电话挂了。
三秒钟后，林闲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微信涌进来几十条消息：礼服高清图、妆面参考图、化妆品清单、配饰照片、甚至还有杨蜜现在的素颜自拍和不同角度的面部特写。
最后一条是杨蜜的语音，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闲，靠你了。”
一小时后，视频连线接通。
屏幕那端是巴黎某豪华酒店的套房，灯光刻意调得很亮。杨蜜穿着浴袍坐在梳妆台前，头发还湿着。她旁边站着一个二十出头、明显已经慌得手抖的法国小姑娘，是临时从酒店服务部调来帮忙的助理安娜。
“林先生您好！”安娜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飞快地说，“我是安娜！我学过一点化妆但只是业余爱好！杨小姐的化妆品都在这里了但我不知道哪些该用——”
“冷静，安娜。”林闲的声音从笔记本电脑里传出来，他已经换上了衬衫，头发随便抓了抓，面前的桌上摊满了打印出来的资料，“我们先看礼服。”
屏幕切换到衣架上的备用礼服——一条深蓝色的丝绒长裙，剪裁极简，没有任何装饰，全靠面料和版型撑气场。
“深蓝丝绒，灯光下会泛紫。”林闲快速分析，“杨总，这条裙子比原定的那套银色亮片更挑人。优点是高级，缺点是容易显老气。所以妆容必须年轻、有光泽。”
杨蜜看着屏幕里的林闲，他眼神专注，手指在资料上快速划过，嘴里念念有词：“丝绒材质吸光，红毯摄影的强光下会吃妆。所以底妆要比平时厚半度，但必须清透。安娜，粉底液用杨总带来的那瓶阿玛尼大师，混一滴精华油。”
安娜手忙脚乱地照做。
“眼妆不能重。”林闲继续，“用香槟色打底，深棕加深眼尾，眼线只画内眼线。重点是睫毛——必须根根分明，用最细的睫毛膏刷三层。”
“可是林先生，我没有那么好的技术——”安娜快哭了。
“那就我来教你。”林闲凑近摄像头，“现在，把手机固定在杨总正前方，我要看到细节。”
画面调整，杨蜜的脸填满了整个屏幕。她素颜的样子林闲见过——在公司的休息室，她偶尔会卸了妆看文件。但此刻在专业的环形灯下，她的五官优势劣势都暴露无遗。
“杨总，您听好。”林闲的声音变得异常沉稳，“您的优势是骨相，颧骨和下颌线都很清晰。所以修容要克制，只需要在颧骨下方轻轻扫一点。劣势是今天眼睛有点肿，昨晚没睡好？”
杨蜜抿了抿唇：“嗯。”
“那眼影范围要控制，不能超过双眼皮褶太多。安娜，用那个金属勺子，冰一下敷在杨总眼睛上，五分钟。”
房间里一阵忙碌。
视频这头，林闲也没闲着。他快速在纸上画着妆容分解图，标注每个步骤的重点和可能出现的失误。脑海里，【化妆精通】的技能在疯狂运转，结合【色彩学精通】和【面料知识精通】，生成最适配的方案。
“林闲。”杨蜜忽然开口。
“嗯？”
“如果搞砸了，会怎样？”
林闲停下笔，看着屏幕里她略显苍白的脸，忽然笑了：“那就说我这个月工资不要了，自费买水军去外网刷‘东方美学你不懂’。”
杨蜜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但眼神松了一点。
三小时后。
安娜已经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变成了能跟上林闲指令的合格助手。林闲通过摄像头远程指挥，从底妆到眼妆，从腮红到唇色，每一个细节都精确到毫米和色号。
“唇釉不要涂满，晕染开，中间加深。”林闲盯着屏幕，“对，就这样。安娜，现在把头发吹干，七分干的时候抹一点发油，然后全部梳到后面，低马尾，留一些碎发在耳边。”
“全部梳后面？”安娜犹豫，“会不会太简单？”
“丝绒礼服已经够隆重了，头发必须干净利落。”林闲说，“配饰用那对最简单的钻石耳钉，不要项链，不要手镯。重点突出礼服和脸。”
最后一笔画完——是口红最后一点的填补。安娜放下唇刷，后退一步，屏住呼吸。
镜头前，杨蜜缓缓抬起眼。
那一瞬间，连屏幕这头的林闲都呼吸一滞。
深蓝丝绒衬得她皮肤白得像雪，妆容干净高级，没有一丝多余的色彩。头发全部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完美的脸型。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却丝毫不抢风头。整张脸，整身造型，散发着一种“我不需要讨好任何人”的自信和强大。
“我的天……”安娜捂住嘴，“杨小姐，您太美了！”
杨蜜看着镜中的自己，久久没有说话。
然后她转头看向摄像头，轻声问：“林闲，怎么样？”
林闲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才开口：“还行。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便宜了那些外媒摄影师。”林闲咧嘴一笑，“他们今晚能拍到年度最佳红毯照了，还不给版权费。”
杨蜜终于笑了。不是那种营业性微笑，是真正放松的、带着点疲惫但开心的笑。
“林闲，”她说，“回去给你加工资。”
“加多少？”
“看你明天热搜的排名。”杨蜜站起身，丝绒长裙如水般流泻而下，“现在，我要去征服红毯了。你——”
她顿了顿，看着屏幕里的他，眼神复杂：“你该睡觉了。中国现在是凌晨五点。”
视频挂断。
巴黎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杨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已经开始聚集的媒体和粉丝，深吸一口气。
手机震动，是林闲发来的消息：
“杨总，别忘了挺直腰，走慢点，看镜头的时候下巴微收15度——这是最上镜的角度。另外，如果紧张，就想想那些等着拍丑照的外媒，然后对他们微笑，气死他们。”
杨蜜看着那条消息，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回复：
“知道了。啰嗦。”
然后收起手机，挺直背脊，走向门口。
门外，是等待她的战场。
门内，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林闲的对话界面。
最上面，是那个熟悉的备注：
“吃瓜美少女”。
但下面，又多了一个新的分组标签：
“紧急情况可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