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壮这人想法并不丰富,还有点轴,跟大院里不少惯大的孩子差不多。
他见惯了拍电影,总觉得前人们的目光和水平实在是乏善可陈,他必须要更新换代,展示出自己的特点来。
可拍出来的东西,除了像陈大导一样让人看不懂之外,往往还透着一股叛逆。
——你越不让我拍,我偏偏就拍!
大不了,让我妈出面去求情。
这回他的短片剧本第一次被拒,对他的信心有点打击,但还没到让他妈出面的份上。
“壮壮,你们拍戏的这么严格吗。”
臧哥想了想,“那你拍戏的时候,有人监管你吗。”
田壮壮摇头:“那倒没有,现在全是国家拨款拍戏,现场只有我这个有导演资格证的人说的算。”
“那不就得了,你先搞一份正常的剧本递上去审查,到了审批下来之后,想怎么拍还不是你自己说的算?”
“啪!”
田壮壮一拍大腿:“小臧,你说的对啊?!”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臧哥龇牙笑。
“这个主意好,我得走了。”
田壮壮立马坐不住了:“回头有机会,喊上崔健和张元他们几个小兄弟一起,还有凯歌他们,我安排你们。”
“没的说,有事儿就过来,都几...是哥们......”
臧哥送人出去,看着田壮壮蹬着自行车火急火燎,却是一摇头,并不怎么看好田大导。
一个是脑筋不够灵活,另外就是想拍点不一样的,这跟主流不是对着干吗,不火拍出来有什么意义?
当然,吐槽归吐槽,臧哥并不介意跟大导当朋友,反而很开心,那可都是大哥啊。
............
且说,罗艳芳离开歌舞厅,用地址比量着地图按图索骥,虽然是深夜,可也不得不动起来,以免被公安顺藤摸瓜。
来到一个大杂院,罗艳芳直皱眉头,这也太落后了,比香江差远了。
带着嫌弃,她上前敲了门。
恰巧,彪子要出来放水,听见敲门声有点疑惑,开门一看是个大美妞,顿时眼珠子一亮。
“外面好冷,我迷路了,能暂时在你这屋子里休息一下吗?”
罗艳芳楚楚可怜,又抛了个媚眼,拉开登山服,露出里面的半个白馒头。
要是肖三和孟庆文,那肯定要怀疑一下,自己真有这种艳遇吗?
奈何正好是彪子,满脸热情外加迫不及待,把罗艳芳请了进去,彪子关上门,插上滑棍,不断的搓着手,连放水都忘记了。
“呃.....屋子里好温暖啊......”
罗艳芳脱掉了登山服,转身坐在彪子的床榻上,舌头舔着嘴唇,发出淫腔浪调。
这就像是个信号,彪子脑瓜子一热,几乎是猛虎扑食的架势,冲进了罗艳芳的胸怀里。
罗艳芳双手抓着彪子的后脑勺,锋利的指甲不断抓挠他,给他上情绪,彪子早已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忽然,彪子一阵头晕目眩,想要起身却使不上力气,盯着那片,“这辸子...有毒......”
说罢,瞬间趴在床榻上,昏死过去。
“哼!”
罗艳芳拿出手绢,在衣襟上擦了擦,又拿出一只小瓶子,倒出一点液体,一点一点沾了两下。
旋即,她起身弄了几块蜂窝煤,塞进炉子里,浇了点水,又把小瓶子的液体全都倒进去,捂着口鼻出门。
凌晨的夜风有点冷,路灯也不够亮,顺走自行车骑着,想想自己家乡可是满大街小汽车,不由摇头自嘲一笑:
“干完这一票,还是回去吧,这边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实在不行,大不了换个男朋友,香江富豪那么多,总有来钱道......”
“唉,自己还是太重感情了,何况忽悠来的钱大多都在他那里,还有古董......”
只要一想到这些,罗艳芳就觉得老向必须要尽快救出来才行。
骑着骑着,天色开始出现了光亮,路灯熄灭,大杂院开始出现煤烟,还有菜饭的香味。
“焦圈!豆汁,豆腐脑,油炸鬼嘞......”
忽然一嗓子,把罗艳芳吓了一跳,忙活了许久,还真是饿了。
“你们这里什么是招牌?”
罗艳芳停了自行车,风情万种的打着招呼,摊主和几个下夜班的工人都有点不明所以。
“也就是特色,最地道的那个。”
“啊,这个意思啊,那就不得不说豆汁儿了。”
摊主立马热心介绍:“还得配上焦圈和咸菜,一口下去,那叫一个地道。”
几个夜班工人也不着急走了,原地演示起来,津津有味的样子。
“那就来这个。”
罗艳芳倒是挺习惯吃街边,香江地方小,稍微火一点的店面都没位置,何况她本身就出身九龙城寨,更是乱的要死。
九龙城寨是宋朝时期开始建设的,防卫外敌的据点,93年才拆除。
不过,看着好像是不错的豆奶,结果一口下去,罗艳芳整个人都不好了,发出了彪子的同款反应:“咦!这奶有毒嘎?”
“哈哈哈!”
几个工人看着罗艳芳出糗,乐的直拍大腿。
老板也跟着笑,但还是解释道:“放心,绝对没有毒,这豆汁可是天然发酵的,要的就是这个味儿,地道!”
罗艳芳不傻,早就看到工人们大口喝豆汁儿,焦圈,外加咸菜,早已习以为常,肯定没毒,只是难以接受。
大概就相当于香江的杂碎面,里面的大肠都是要保留一定味道的,吃的时候老板还会送纸......
付了六毛钱,罗艳芳一边感慨真便宜,一边做下再也不喝豆汁的决定。
咸菜配焦圈倒也不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
不知不觉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打量着这个院子,脑海想起男朋友那句:“今天赚个大的,咱们就收手回去了.......”
深吸一口气,衣襟高高耸起,旋即停好自行车,一个箭步蹬踏上墙,鹞子翻身进了院子,半蹲在地,保持警戒,并没有任何异常。
她落地是有讲究的,肢体保持随时可以发力的状态,但相比香江十几尺的院子,这里明显大到空旷。
看到正房房门,正打算摸过去,罗艳芳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拖住了自己的腿。
一转头,一只小狗叼住了她的靴子腿。
“?”
哪来的狗......
怎么落下时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