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兰点头，取出金针，在烛火上炙烤。
萧景琰亲自帮忙，扶起林文清，褪去其上衣。
就在衣衫褪下的刹那，萧景琰猛地怔住——林文清胸前缠着厚厚的白布，似是...
王芷兰也愣住了：“这是...”
萧景琰下意识地伸手探查，发现白布下藏着一个小巧的金丝软甲，软甲内侧缝着数封密信。
二人面面相觑，皆震惊无言。
良久，王芷兰轻声道：“难怪...那日他救我时，动作那般谨慎...”
萧景琰脑中飞转，过往种种瞬间明了：为何林文清总是举止矜持，为何林尚书不让他过于卷入朝政，为何...
“大人，”王芷兰打断他的思绪，“救人要紧。”
萧景琰回神，协助王芷兰施针。
金针渡穴，毒血渐出，林文清面色稍缓。
喂服解毒丹后，王芷兰拭去额汗：“暂保三日无虞。
但需真正解药，否则...”
“解药在何处？”萧景琰急问。
“应是苍鹰会核心成员才有。”王芷兰沉吟，“或许...家父那里有。”
萧景琰眼神一凛：“王擎现在何处？”
“昨日败逃后，应藏在城西旧宅。”王芷兰低声道，“小女子可带路，但求大人...留家父一命。”
萧景琰沉吟片刻：“若他肯交出解药，戴罪立功，或可从轻发落。”
当即点齐人马，悄悄包围城西旧宅。
夜色中，宅院寂静无声，似已空置。
王芷兰上前叩门三长两短。
良久，门开一缝，一老者探头：“小姐？”
“福伯，我找父亲。”王芷兰低声道。
老者犹豫片刻，放众人入内。
宅内昏暗，王擎独坐堂中，面容憔悴。
见萧景琰进来，王擎猛然起身，拔剑相对：“好个逆女！竟带敌来此！”
王芷兰跪地泣道：“父亲！回头吧！苍鹰会狼子野心，您何苦为之卖命？”
王擎冷笑：“成王败寇，何须多言！萧景琰，要杀便杀！”
萧景琰上前一步：“王将军，本官此来非为取你性命。
林公子中了你等的七日断魂散，若肯交出解药，本官可奏明圣上，从轻发落。”
王擎一怔：“林文清中了七日断魂散？不可能！此毒只有...”
他忽然顿住，面色变幻。
萧景琰敏锐捕捉到他眼中的震惊与疑惑，这不似作伪。
“王将军不知情？”萧景琰追问。
王擎沉吟良久，长叹一声：“萧景琰，我虽与你不和，但还不至于对晚辈下此毒手。
七日断魂散确是苍鹰会秘毒，但只有及其心腹才有。”
“鹰主是谁？”萧景琰紧逼。
王擎摇头：“我只知代号，从未见面。所有指令皆通过密信传达。”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这是城隍庙神像下的密匣钥匙，内有我与鹰主的往来密信。
或可从中找到线索。”
萧景琰接过钥匙：“解药呢？”
王擎苦笑：“我若有解药，早已交出。小女...说得对，我是该回头了。”他忽然剧烈咳嗽，口溢黑血。
“父亲！”王芷兰惊呼。
王擎瘫坐椅上，气息微弱：“我也中了毒...鹰主从不信任任何人...”他抓住王芷兰的手，“兰儿，对不起...”气绝身亡。
王芷兰痛哭失声。
萧景琰默然，令手下厚葬王擎。
回到军医馆，萧景琰将情况告知王芷兰。
她拭泪道：“既然密信在城隍庙，小女子愿去取来。”
萧景琰摇头：“太危险。我亲自去。”
深夜城隍庙，阴森寂静。
萧景琰按王擎所说，在神像下找到密匣。
开启后，内有一叠密信。
就着月光翻阅，萧景琰越看越是心惊。
这些密信不仅透露了苍鹰会的部分计划，更指向一个惊人真相：朝中有重臣是北漠内应！
最后一封信更是令人震惊：“...林氏父子碍事，可除之。然文清身份特殊，暂留性命，或有用处...”
萧景琰猛然想起林文清胸前的密信，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文清的真实身份与北漠有关？
急忙回馆，他将密信示于王芷兰。她阅后惊道：“这笔迹...我似曾见过...”
“可能想起在何处见过？”萧景琰急问。
王芷兰努力回忆：“去年在京时，曾见赵元亮与一人密谈，那人留下的便签笔迹与此相似...”她忽然睁大眼，“是...陈国公！”
萧景琰震惊。
陈国公李淳是先帝堂弟，皇室宗亲，地位尊崇。
若他是苍鹰会鹰主...
“此事非同小可。”萧景琰沉声道，“需立即密报陛下。”
然而，就在此时，城外忽然响起号角声——北漠大军压境！
副将急报：“大人！北漠三万铁骑围城，声称要为其报仇！”
“王子？”萧景琰愕然。
王芷兰轻声道：“莫非...林公子他...”
萧景琰猛然醒悟：难道林文清是北漠王子？难怪苍鹰会要留他性命！
局势危急，朔方守军仅五千，难以久守。
萧景琰当即下令：“死守待援！另派死士突围求援。”
又对王芷兰道：“王小姐，烦你照顾文清。我需上城督战。”
战鼓震天，箭雨如蝗。
北漠军攻势如潮，朔方城岌岌可危。
萧景琰亲冒矢石，指挥守城。
激战三日，伤亡惨重，援军仍无踪影。
第四日黎明，北漠军暂退。
萧景琰回馆看望林文清，见他已醒转，面色仍苍白。
“文清...”萧景琰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林文清虚弱一笑：“大人都知道了？”他眼中并无惊讶，“我确是北漠王子，本名阿史那文清。
幼时被送入大胤为质，林尚书收养为义子。”
萧景琰默然片刻：“为何不早言明？”
“身份敏感，恐生误会。”文清叹息，“更何况...我视自己为大胤子民，心向和平。”
忽然，城外又响起号角声。副将急入：“大人！北漠军又攻城了！这次他们用投石车，城门快撑不住了！”
文清挣扎起身：“扶我上城...或许我能退兵。”
...
萧景琰犹豫片刻，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