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临雾宗山脚下熙熙攘攘的坊市间,则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青石板路上,两侧店铺旌旗招展,人流如织,空气中混杂着灵食的香气、药材的清苦以及各式法宝玉器的灵光宝气,热闹非凡。
萧叶青和柏昀辰一左一右,带着新入门的小师妹余早早,正悠闲地逛着。
萧叶青步履沉稳,目光温和地留意着四周,同时不着痕迹地护在余早早身侧,避免她被行人撞到。
而柏昀辰则像只出了笼的鸟儿,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发出惊叹。
“小师妹你看这个!”柏昀辰在一个摆满了各种栩栩如生木雕的小摊前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指着摊位上形态各异的飞禽走兽。
那摊主是个眼尖的精干汉子,一见有客人驻足,尤其是穿着临雾宗内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
立刻满脸堆笑,打起十二分精神热情地推销起来:“哎哟!这位仙师好眼力!我这摊上的木雕,可不是普通的凡俗玩意儿!”
柏昀辰本就是爱凑热闹的性子,立刻很捧场地拿起一个雕刻成青鸾的木雕。
他仔细看了看,入手只觉得木质细腻,雕工尚可,但并未感受到丝毫灵气波动或符文痕迹,于是故作挑剔地说:“哦?老板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普通法?我看着雕工尚可,但也就是个寻常摆件嘛,没什么特别的呀。”
老板见柏昀辰搭话,笑容更盛,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指着柏昀辰手中的青鸾木雕,语气带着几分自豪:“仙师您有所不知,这可不是靠符文催动的死物!这是小老儿家传的独门手艺!您只需往这木雕里注入一丝灵力,哪怕只有头发丝那么细的一缕,它自个儿就能活过来!”
“活过来?”柏昀辰一听,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他半信半疑地看了老板一眼,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木雕。
他依言,小心翼翼地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木雕之中。
起初,木雕毫无变化。
柏昀辰正要挑眉质疑,异变陡生!
只见那原本光滑的木质表面,竟如同春雪消融般,开始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紧接着,木雕的形态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坚硬的木质纹理仿佛活了过来,逐渐变得柔软、蓬松,转化成了一根根纤细而真实的青色羽毛!
不过眨眼功夫,一只栩栩如生、羽毛丰盈的青鸾小鸟便出现在了柏昀辰的掌心,取代了原先的木雕。
它的大小与麻雀相仿,通体青碧,唯有尾羽带着一抹亮眼的金边。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小鸟竟如同拥有生命般,歪了歪头,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新生的翅膀,然后张开小巧的喙,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鸣叫:“啾啾!啾!”
声音虽轻,却充满了生机。
它甚至还在柏昀辰的掌心上轻轻跳了两下,黑豆般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仿佛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站在一旁的余早早,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她用手捂住了因惊讶而微张的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师兄掌心那只仿佛从木头里变出来的活生生的小鸟,忍不住发出惊叹:“天啊!师兄!它、它真的活了!好神奇!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呀?”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和孩童般的纯真喜悦。
就连一向沉稳的萧叶青,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之色。
他走近两步,仔细端详着那只在柏昀辰掌心蹦跳的小青鸾,若有所思地说道:“竟能将‘枯木逢春’的意境与微雕注入灵性的手法结合到如此地步……老板,你这手艺,确实不凡。”
老板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自豪地挺直了腰板,声音也洪亮了几分:“那是!仙师好眼力!这可是小老儿家传的独门手艺,整个修真界您都找不出第二家!这木雕啊,用的是有灵性的‘蕴灵木’,雕的时候就得用特殊心法将一丝‘活气’封进去,寻常人模仿不来!仙师,来一个?”
柏昀辰本就喜欢这新奇玩意儿,立马点头如捣蒜,爽快道:“要!” 他话一出口,又想起身边的小师妹,立刻侧过头,眉眼弯弯地对余早早说:“小师妹,你也挑一个你喜欢的!师兄送你!”
余早早看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木雕,有小巧玲珑的灵雀、威风凛凛的小老虎、憨态可掬的食铁兽,还有展翅欲飞的仙鹤,一时间眼花缭乱,拿不定主意。
她的小手指轻轻点着下巴,目光在各个木雕间流连,最后落在了一只通体雪白、只有耳尖和四爪带着淡淡粉色的玉兔木雕上。
那玉兔抱着一颗小小的“灵芝”,模样乖巧可爱。
“师兄……我,我想要那个小兔子,可以吗?”余早早抬起头,小声地问柏昀辰,眼里满是期待。
“当然可以!”柏昀辰大手一挥,对老板说,“老板,就要这个青鸾,还有那个玉兔!”
“好嘞!”老板喜滋滋地应道,手脚麻利地将两个木雕用柔软的丝绒布包好,递给柏昀辰,“承惠二十块下品灵石。仙师您拿好,注入灵力就能活过来,平日里不玩的时候,它就是个小摆件,方便得很!”
柏昀辰爽快地付了灵石,将那个温润的白玉兔木雕塞到余早早手里:“给,小师妹,拿着玩!”
余早早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比她手掌略小的兔子木雕,触手温凉,雕工细腻,她爱不释手,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甜甜地说:“谢谢三师兄!”
萧叶青在一旁看着,嘴角也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他提醒道:“好了,东西也买了,我们再去前面逛逛,听说流金阁新到了一批东海来的珍珠贝,里面开出的灵珠成色不错,可以去看看。有喜欢的就和师兄说,师兄送你。”
“好!谢谢师兄!”余早早一手紧紧握着玉兔木雕,另一只手开心地拉着萧叶青的衣袖。
柏昀辰也赶紧把那个活灵活现的青鸾木雕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袋,几步就追上了已经转身欲走的两人。
柏昀辰凑到萧叶青身边,脸上带着好奇和一点不服气,扯着嗓子问:“哎?师兄你咋知道流金阁今天有珍珠贝啊?我记得他们家每年开贝大会不是都定在下个月初吗?这消息准不准啊?”
萧叶青一边自然地牵起余早早的小手,将她护在自己身侧,以免她被往来的人流撞到,一边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他嘴上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我还知道流金阁今天有拍卖会,刚好带早早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法器。”
说着,萧叶青专门侧过头,瞟了柏昀辰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说了你也不明白”的意味,慢悠悠地补充道:“内部消息,渠道特殊,你不懂。”
这略带“优越感”的回答立刻让柏昀辰跳脚了,他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反驳:“嘿!师兄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懂了?我也有内部消息的好不好!”
萧叶青根本懒得理会他这幼稚的攀比,连眼神都不想给。
然后便不再多言,牵着余早早,径直朝着坊市深处那座最为金碧辉煌、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流金阁”三字的建筑走去。
柏昀辰见状,也只好撇撇嘴,悻悻地跟上,但一双眼睛还是不甘心地四处张望,似乎想找出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