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夏悦汐率先开口打招呼。
“小夏,真的是你?!你怎么这会儿出现了,顾主任那事还没结束呢,你小心被他逮到。”杜大嫂加快脚步,走近后压低声音道。
她刚才听胡文洁说,夏悦汐在外面找自己,还有些不可置信。
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夏怎么这会儿来了,不怕被顾主任看到吗?
夏悦汐拿出袋子里的保温饭盒,朝杜大嫂抬了抬,“喏,昨天上山搞了只麂子,今天特意来给你送点。”
杜大嫂闻言,焦急的眼眸软了软,但依旧不放心的道:“可这样,太冒险了,万一......”
“没事”夏悦汐知道,杜大嫂是真心为自己担心,安慰道:“我今天来,本来也是来处理这件事的。
估计这几天,你们都被纪委喊去问过话了吧?”
杜大嫂点点头,没有隐瞒:“嗯,我们12个人都被喊去了,但是到现在,上边儿也没个说法,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事。”
夏悦汐轻蔑地笑了笑:“顾家最近肯定没闲着,在到处托关系运作呢。”
杜大嫂闻言,忧心忡忡地皱了皱眉;“那这事儿......最后能成吗?”
“能!嫂子放心吧,我还有后手呢。”
见夏悦汐说的信誓旦旦,杜大嫂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向来不会放空枪,终于放心不少。
将手里的饭盒递给杜大嫂:“好了嫂子,快去吃午饭吧,忙了一上午,肯定饿了。”
“那你呢?”
“我去‘办离职’。”夏悦汐笑得意味深长。
“好......吧!”杜大嫂猜夏悦汐已经有了打算,便没有多说,抱着饭盒离开了。
等杜大嫂离开后,夏悦汐晃晃悠悠出了巷子,脚步一拐,朝粮食局大院走去。
一路上,每见到一个前同事,夏悦汐都礼貌且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但每一个人见到夏悦汐,都欲言又止半晌,最后摇着头离开。
夏悦汐根本不在意他们的举动,慢悠悠地上了行政楼,敲响了人事股的门。
里面,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女声传了出来:“谁啊?不知道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吗?
有事下午再来!”
夏悦汐并不理会,继续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许是终于把人敲烦了,就听到里面响起一阵椅子拖动的刺耳声音,接着,门被“哗”地拉开。
里面的女人还没看清外面站的是谁,就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我说你有病吧?听不懂人话吗?说了现在午休,你要干什么?!”
夏悦汐一点不恼,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们不是最喜欢大晚上,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发开除通知吗?
怎么,现在我按你们的要求来办离职,你还不乐意了?”
女人是人事股的股长,姓范。
之前,就是她接到副局长的命令,大半夜通知门市部主管,单位要开除夏悦汐的决定。
范股长听到这话,眯起睡眼惺忪的双眼,仔细打量了外面这人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前不久,副局长亲自通知,要求开除的夏悦汐。
范股长冷笑一声:“你以为单位是你家开的?什么时候想来就来。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到马上要发工资了,才故意拖到现在来办的吧?
告诉你,没那么好的事。
现在财务已经结算完这个月的工资了,你要办离职,下个月再来吧。”
这意思就是,要压夏悦汐一个月的工资。
她就是故意想整整夏悦汐,谁让她大中午跟叫魂一样,来影响自己午休呢?
而且,看到她那张比自己漂亮不知道多少倍的脸蛋,范股长就嫉妒得要死。
能看到宁县第一美人在自己手里吃瘪,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夏悦汐挑挑眉,似笑非笑道:“你确定让我下一个月再来?那我可走了?
副局长或者顾明诚问起来,我可不管哦,反正我是来过了。”
范股长怔了怔,没明白夏悦汐什么意思,但她依旧傲气道:“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你一个被开除的小工人,难道副局还会亲自过问不成,真当自己长得好看,就受全世界关注吗?切!”
夏悦汐笑着拍了拍手:“好!范股长威武,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懒得听她逼逼,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顾明诚的办公室门就打开了。
顾明诚这几天,因为纪检的调查一直没有结束。
就好像一个死刑犯,知道自己会死,但不知道到底哪天死。
那种感觉,让他天天心惊胆战,吃不好,睡不好,短短几天,人就沧桑了不少。
以前那个俊逸非凡的翩翩公子,现在邋里邋遢,眼窝深陷,活脱脱一下老了20岁。
他刚刚正在办公室独自焦虑,蓦得听到走廊里传来夏悦汐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最近几天,他们家到处在找夏悦汐,想让她出来替自己向纪检解释。
但无论动用什么关系,夏悦汐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甚至连她的家人都找不到她。
所以此刻,听到夏悦汐的第二声声音响起,顾明诚忙起身,冲过去打开门。
走廊里,空空荡荡,别说夏悦汐这个人,就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只有隔壁人事股股长一脸呆滞地望着他。
“顾......顾主任,你怎么了?”
顾明诚苦笑着瑶瑶头:“我没事。
现在不是午休时间吗?范股长怎么在外面?”
“嗐,别提了,刚刚有个疯女人,大中午的来敲门,说要办离职。
你说说,她早干嘛去了?
这都月底了,财务那边都已经核算完工资了,她现在来,这不是存心没事找事吗?”
顾明诚根本没仔细听她在说什么,只是出于礼貌,下意识的接了句:“那你怎么处理的?”
“我让她回去了,下个月再来。
上周就通知她滚蛋,让她来办手续,她不来。
现在临要发工资,她来了,不就是惦记着这点钱吗?
呵,想得倒挺美。
我最讨厌这些为了几十块钱,精打细算,斤斤计较的升斗小民,一个个的,都掉钱眼里了。”
顾明诚此时头疼的要死,本无心和她多说,只边抬手揉着太阳穴,边敷衍地回了句:“都是小事,范股长你消消气。”
谁知,范股长瞌睡被吵醒,却起了谈性,“顾主任,你不知道。
那人还拉你和副局做面子,说你们会过问她有没有来办离职。
你说好不好笑,她一个普通工人,虽说之前和你订过婚。
但她不是大言不惭地向选所有人宣告,和你退婚了吗?
现在还敢扯虎皮做大旗,真够不要脸的。”
顾明诚闻言,揉太阳穴的手一顿,随即猛地转头,死死盯着范股长,一字一顿地问:“来,人,是,夏,悦,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