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推开阳台门，晨风吹得人清醒了几分。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后——那里的标记早已淡去，只剩一片光滑的皮肤，连同杜浪泞身上的猫耳尾巴一起，随着bUG修复彻底消失。掰着手指盘算日子，冯林的易感期就快到了，如今杜浪泞安好，你留在这儿的理由也没了，心里虽有几分不舍，却还是暗下了离开的决心。
楼下的空地上，杜浪泞正对着首领木桩练手。月白的衣袍在晨光里翻飞，剑影利落，潮光技能劈出的灵力痕迹划过空气，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他背挺得笔直，每一次挥剑都精准落在木桩弱点上，秒伤数字在面板上一闪而过，依旧是那个顶尖的强者模样。你手支在阳台栏杆上，目光落在他身上，没一会儿，他像是察觉到什么，动作一顿，抬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晨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眼底还带着练剑后的锐利，却在看清你的瞬间柔和了几分。“师傅！”你笑着朝他喊，语气轻快，“晚上想吃什么呀？”
他收了剑，远远应了一声，声音清冽得像山涧的水：“做你喜欢吃的就好。”
“好！”你应得干脆，看着他重新举起剑，才转身回屋忙活。
夜幕降临，餐厅的暖灯亮了起来，桌上摆着两荤一素，还有一碗温热的汤。你和杜浪泞面对面坐着，餐具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他吃饭时话不多，却会不动声色地把你爱吃的菜往你碗边推，黑芝麻味的信息素淡得像一层纱，裹着暖灯的光，让人心里发暖。
你扒了两口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师傅，我明天想走了。”
话音落下，桌上的动作顿了顿。杜浪泞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抬眼看向你，墨色的眼眸沉沉的，没什么情绪，却让你莫名有些心虚。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就这么急着糟蹋自己？”
“没有吧……”你低下头，戳了戳碗里的饭，声音轻了些，“按理说，冯林和我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他的易感期虽危险，可总比看着他跟其他人乱搞强。” 你想起结义群里偶尔提起的、围着冯林转的陌生面孔，心里就堵得慌——哪怕是另一个“自己”，也容不得旁人随意靠近。
杜浪泞没说话，只是拿起汤勺，给你盛了碗汤，递到你面前。汤面泛着温热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淡淡道：“出来后第一时间联系我。” 语气里没带指责，只有藏不住的担忧，像这碗汤的温度，不烫人，却暖得真切。
那晚的庄园格外安静，你回了客房，关上门时，隐约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翻书声——杜浪泞没多说什么，却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尊重了你的决定。躺在床上，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淡得化不开的黑芝麻香，心里空落落的，既有对离开的决绝，又藏着几分说不出的不舍，翻来覆去许久，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天刚亮。你推开房门，餐厅的暖灯已经亮着，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一碗杂粮粥，一碟你爱吃的酱菜，还有两个松软的肉包，显然是刚做好没多久。你扫了一圈屋子，没看到杜浪泞的身影，阳台、厨房、练功场都空着，只有桌上的早餐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像是在无声送别。
心里掠过一丝失落，却也明白他的性子，这桌早餐，已是他最妥帖的温柔。你坐下慢慢吃完，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碗沿，轻声说了句“师傅，再见”，便转身激活了传送符。
白光闪过，落地时已到了冯林的庄园。晨光漫过冯林庄园的青藤架，你站在门口，正琢磨着要不要发消息问冯林去哪，身后就传来熟悉的爽朗嗓音——盘丹拎着半满的菜篮子，裤脚沾着点泥土，显然刚从庄园后院的菜园里摘完菜，看见你时眼睛一亮，脚步都加快了些。
“哟，还真是你！”她凑到跟前，上下打量你一番，菜篮子往臂弯里一勾，笑得直白，“没想到还能遇到你啊，来卖菜的？”
你指尖无意识攥了攥衣摆，语气带着点茫然：“没有，我来找冯林的。”
“冯林啊？”盘丹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了然，“再过两天就是他易感期了，估摸着是趁这功夫往主城潇洒呢——上次易感期前，他还拉着他徒弟去赌场玩了半宿，输了不少交子。”
你“哦”了一声，心里了然，转身就往庄园东侧的海难区走——上次来的时候，冯林说那片礁石滩安静，适合待着打发时间。脚下的青石板路被晨光晒得暖烘烘的，你走得熟门熟路，完全没注意身后盘丹的表情变了。
盘丹盯着你的背影，突然一拍大腿，嘴里低骂了句“靠”，瞳孔都放大了些。她猛地想起前几天冯林找他要的东西，当时她还纳闷冯林怎么又要玩这种东西，现在一看——合着这东西是要给慕温用的？！
这信息量跟炸雷似的在她脑子里响，盘丹搓了搓手，看着你越走越远的身影，后背都冒了点汗。冯林那家伙浪荡惯了，易感期更是没个分寸，慕温才玩这个游戏多久？哪经得住他折腾？
她也顾不上锄草了，拎起菜篮子就往屋里冲，脚步都带风：“不行不行，得提前联系楠厄。”嘴里碎碎念着，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戳着，“免得这俩到时候没轻没重，把人玩废了，还得楠厄来收拾烂摊子。”
屋门被他“砰”地推开，青藤架下的光影晃了晃，只留下她急匆匆的背影，和海难区方向传来的、隐约的海浪声。
咸涩的海风卷着碎浪扑过来，打湿了你鬓角的碎发。你没往那栋爬满青藤的别墅去，反倒踩着细软的沙粒，走到了海滩边缘的礁石旁——这里比庄园里更安静，只有海浪拍击礁石的“哗哗”声，和风吹过礁石缝隙的呜咽。
你扶着冰凉的礁石坐下，指尖触到粗糙的石面，心里那点茫然又涌了上来。当初不过是在游戏点了个退款，怎么就一阵天旋地转，掉进了这个真实得过分的逆水寒世界？
“真是离谱……”你低声吐槽，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语气里满是无奈。本以为就是个临时滞留，说不定哪天睡醒就回去了，可日子一天天过，回去的法子连点影子都没有，反倒被一堆事缠上。
你抬手揉了揉眉心，越想越觉得荒唐。在原来的世界，你不过是个普通玩家，每天上线清完日常就下线，哪会经历这些？被人标记、为腺体调理发愁、还要琢磨怎么应对另一个“自己”的易感期……这些离谱的剧情，连游戏副本都不敢这么编。
海风又吹过来，掀起你的衣角，带着点凉意。你望着海平面发呆，心里说不上是怨还是叹——明明只是想退个款，怎么就把自己折腾到了这步田地？可抱怨归抱怨，指尖摩挲着口袋里楠厄给的药膏，又想起杜浪泞那桌热腾腾的早餐、结义群里的闲聊，心里又泛起点说不清的暖意。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你轻轻叹了口气，从礁石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沙粒。至少现在不用再一个人硬扛，等熬过冯林的易感期，再慢慢找回去的法子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