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将至,暮色已至,南宫星銮手提几包东西,推开了小木屋的门。
“姐姐,我回来了。”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
南蛮长公主勉强撑起身,缓步迎至门边,柔声问:
“今日比往常晚了些,没出什么事吧?”她的声音轻柔似水,却隐着一分担忧。
“姐姐怎么起来了?”南宫星銮急忙上前搀住她,眉头微蹙,“伤势未愈,该好生歇着才是。”
“不碍事。”长公主轻轻摇头,目光仍凝在他脸上,
“你还没说,今天怎么回来如此之晚?”
“没什么事,”南宫星銮扶她入内,将手中之物置于桌上。
“就是卖完鱼后,又去东市添置了些药材,买了些吃食,这才耽搁了。”他细心地理好药包,温声道:
“姐姐先歇着,我去准备晚饭。今晚再为姐姐换一次药,今天结束之后,再有两次,伤口应能大好。”
他正欲起身,却被长公主轻轻拉住衣袖。
“小弟弟,且慢,”她声音微低,似有恳求,“姐姐有一事相托。”
“姐姐请讲。”南宫星銮重新坐下,目光温润地望她。
“明日你卖完鱼之后,可否替我去一趟玉龙街的百花楼?帮姐姐送一封信。”
长公主阿洛谣自袖中取出一封写好的信,又解下腰间一枚莹润玉佩,推至他面前。
“玉龙街?”南宫星銮面露难色,“姐姐,那条街上往来非富即贵,我这般打扮,只怕入门便要被人拦下,叫人打出来。”
“无妨,”长公主浅浅一笑,“你进去以后将这玉佩交与管事的嬷嬷,她自然明白。届时再转交此信,绝不会有人为难你。”
她目光沉静,语气笃定,自有一番令人安心的气度。
南宫星銮凝视她片刻,终是颔首:“既是姐姐所托,我定当尽力。”他将信与玉佩仔细纳入怀中,动作轻而郑重。
“有劳你了。”长公主唇边漾开清浅笑意。
“姐姐不用这般客气,我先去做饭了,待会就吃饭。”
南宫星銮起身向外走去。竹影摇曳,将他忙碌的身影投在锅前,拾柴生火,动作熟稔非常。
长公主倚门凝望,暮色中的少年身影清瘦却挺拔,叫人一时有些出神。
竹叶沙沙,如低语着某种未尽的秘密。
约莫一个时辰后,南宫星銮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肴入内。
“姐姐久等了,”他将餐盘置于桌上,眼中漾着期待。
“快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这道菜我费了好些功夫。”
长公主望向盘中,见那肉色鲜亮、香气扑鼻,虽形状不甚规整,却别有一番野趣。她微微颔首,眼中泛起暖意。
“好。”
她执箸夹起一块送入唇中,一股浓郁鲜香顿时席卷味蕾,叫人忍不住再尝一口。
“嗯~小弟弟,这是怎么做的?竟如此香美。”言罢,她又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这叫东坡肉,是弟弟自创的独家秘方。”南宫星銮笑道,眼中闪着几分得意。
“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手艺。”长公主不禁赞叹。
“不过是卖鱼之余,闲来琢磨吃食罢了。”
他含笑答道,其实这东坡肉是他在梦里的那个到处都是铁疙瘩,高楼的地方学到的,后来在皇宫里,他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带着那帮御厨在厨房里面琢磨,终于琢磨出了这方子。
“快,小弟弟,你也坐下来一起吃。”长公主见他仍立在一旁,看着自己,不由轻声相邀。
“好。”南宫星銮也顺势坐下,与她共尝这一味鲜美。
吃完晚饭,长公主倚卧榻上,仰首望出窗去,天边点点星芒闪烁。
不多时,南宫星銮手持白纱与熬好的药而入。
“姐姐,该换药了。”
“好。”长公主低声应道,颊边悄染绯云,如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可能会有些疼,姐姐且忍耐些。”他嗓音低沉,。
“好。”由于伤口在后面,所以只能由南宫星銮帮她敷药。
长公主轻轻吸气,随后解开衣裳,趴在床上。
南宫星銮坐在床边,看着那洁白如玉,光滑细腻的玉背上面却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禁有些心痛,这可是拔罐的最佳材料。
他将之前包扎的白布解开,露出里面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姐姐,我开始了。”
“嗯。”长公主将脸埋在枕头里,有些娇羞地说道。
南宫星銮拿起药膏先涂抹在那些比较轻的刀痕处。
感受这背后的动作,长公主不禁眉头微皱。
纤长的睫毛微颤,却硬是未发出一声痛吟。
唯有在药膏触及最深的那处伤口时,她的指尖才微微攥紧了身下的薄褥。
南宫星銮手下动作愈发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带来一丝微痒的暖意。
两人之间一时无声,唯有烛芯偶尔噼啪作响,和窗外断续的虫鸣。
“这药……”长公主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满室寂静,“似乎比前几日用的更为清凉。”
“今日在东市新买的,”南宫星銮并未抬头,仍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那老郎中说,这药中加入了一味西域冰片,能镇痛生肌,利于伤口愈合。”
他细致的将白纱覆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背脊光滑的肌肤。
两人俱是一顿,空气中蓦地添了几分微妙的局促。
“多谢你,”长公主偏过头,声音几不可闻,“这些时日,若无你相助,我怕是...”
“姐姐何必这般客气,我不也是为了自己以后嘛。”南宫星銮迅速包扎妥当,而后稍稍退开一步。
“小流氓。”长公主不禁轻骂一声。
“嘿嘿,姐姐放心,明日一早我先去玉龙街,定将姐姐的信送到。”南宫星銮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道。
长公主微微颔首,眸光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那玉佩你收好,百花楼不会为难你的。”
南宫星銮下意识抚向怀中那枚莹润玉佩,触手生温,竟似带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他心头莫名一悸,忙收敛心神:“姐姐放心。夜已深,你好生休息。”
他吹灭烛火,掩上门扉。月光如水,从窗棂洒入,在榻前投下一片清辉。
长公主却未能成眠。今天晚上她刚换完药,不能躺下,只能趴着,但也不妨碍她望着窗外疏星,心中思绪纷杂。
与此同时,南宫星銮躺在屋顶上,手中摩挲着那枚玉佩。
上面精细雕琢着南蛮皇族特有的图腾,在月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他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