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无时无刻不想！林柠在心底呐喊。
但那巨大的、对陆渊的恐惧，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复杂的情感羁绊，像最坚固的枷锁，死死地困住了她。
“我…我做不到…”
她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上冰冷的防火门，声音哽咽，“他太可怕了…你根本不知道他…”
“你当然做不到凭你自己。”
秦姐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和怜悯，“但有了我，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一起把他拉下神坛，踩进泥里。到时候，你不仅能获得自由，还能拿回属于你的人生，甚至…得到更多。”
她抛出了诱饵。
说着，她再次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U盘，强势地塞进林柠手里，冰凉的金属外壳激得林柠一颤。
“这里面，是能真正钉死陆渊的东西。远不止王制片那点脏事，还有他早年发家时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税务上的巨大漏洞、甚至…更深处的东西。足以让他和他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保护伞，万劫不复。”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住林柠，“找个绝对安全的机会，把它放进陆渊书房那台从不联网的隔离电脑里，用我给你的最高权限密钥，启动内部传输程序，把它发送到网络里的一个特定加密地址。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
“记住，”秦姐的手指几乎戳到林柠的鼻子，语气森然，“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要么，跟我合作，一起获得解脱和复仇；要么，你就继续做他怀里那只战战兢兢的金丝雀，等着他哪天玩腻了，或者你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毫不留情地丢掉。想想梅姐，想想那些消失的人。”
说完，她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柠一眼，重新戴好帽子，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推开防火门，消失在楼梯间拐角。
只留下林柠一个人，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浑身发抖，手心里那枚小小的U盘仿佛有千斤重，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回到房间，林柠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每一步都踩在云端，又像是踏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之上。
她蜷缩在床上，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恨陆渊吗？恨。
怕他吗？怕得要死。想报复吗？无时无刻。
可是，与秦姐合作？那无疑是打开另一个潘多拉魔盒，后果可能比现在更加可怕。
她感觉自己被两股巨大的、黑暗的力量夹在中间，无论倒向哪一边，都可能被碾得粉碎。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指纹锁开启的轻微“嘀”声。
林柠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绷直了身体。
陆渊来了。
他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白色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手里拿了威士忌和酒杯，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深沉，如同永不见底的寒潭。
“还没睡？”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径直走向桌前，倒了一杯威士忌。
林柠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那枚U盘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就睡。”她声音细微，试图掩饰自己的异常。
陆渊端着酒杯走过来，没有坐在旁边，而是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强大的压迫感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
“今天见过什么人？”他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天气。
林柠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知道了？他看见了吗？！
“…没，没有。”她强迫自己镇定，垂下眼睫，不敢与他对视，“就看了会儿剧本。”
空气安静了几秒。
陆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她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秘密。林柠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忽然，他俯下身，带着威士忌醇烈气息的灼热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
林柠猛地一颤，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的手指冰凉的，带着酒液的微湿，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他的脸离她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滚着林柠看不懂的暗流。
“撒谎。”
他低声说，声音沙哑而危险，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缱绻？“你每次撒谎，睫毛都会抖得厉害。”
林柠的呼吸彻底乱了。
恐惧和一种莫名的、被戳穿的羞耻感席卷了她。
他没有追问，而是拇指微微用力，摩挲着她的下唇瓣，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惩罚意味。
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移到她的嘴唇，那眼神赤裸而充满占有欲，仿佛在审视属于自己的所有物。
“《星陨》剧组那边，李导对你的试镜片段很满意。”
他突然转换了话题，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女一号定了。马上会进组。”
《星陨》是年度S+大制作，顶级配置，无数一线女星挤破头都想争的角色。
这消息本该让她欣喜若狂，但在此刻这种情境下，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只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讽刺和寒意。
她的事业，她的荣耀，始终牢牢掌控在这个男人的手里，是他随手可以赐予，也可以轻易收回的玩具。
“谢谢…。”她干涩地回应，试图偏开头，避开他过于侵略性的注视和触碰。
陆渊却不容她逃避，手指加重了力道，固定住她的脸。
他的眼神骤然变冷，“记住，林柠。我给你的一切，是因为我愿意给。但你也要记住，你是谁的人。”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镣铐，“进组之后，安分点。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不该有的传闻，看到任何不该有的接触。明白吗？”
又是这样！
极致的资源给予和极致的人身控制！
林柠心底那股恨意和反抗的火焰再次被点燃，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秦姐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做他怀里那只战战兢兢的金丝雀…”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抬起眼，直直地看向他，甚至带上了一丝挑衅：“陆先生是怕我翅膀硬了，真的飞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