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阁的册子和令牌,像两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凌玥和沈墨心中激起巨大波澜。册子里的密码文字经过连夜破译,逐渐显露出“虚无教派”庞大计划的一角。
“影缝师”只是这个组织外围的一个执行者,负责利用怨念、镜面反射等媒介制造“灵异现象”,目的是测试“钥匙”(沈墨)对负面能量的反应,并收集数据。册子里提到的“戏台”,是下一个重要节点。
根据破译出的信息,两天后的子时,在城西一个早已废弃的、民国时期有名的“永乐大戏院”,将有一次“上线”与“影缝师”的接头,目的是评估“镜魅”计划的成果,并启动“戏台”阶段。
“这是个机会,也是陷阱。”沈墨看着平板上的戏院结构图,声音冷静,“他们肯定知道霓裳阁出事了,这次接头要么是试探,要么就是布好了局等我们。”
“但我们必须去。”凌玥指尖划过册子上“戏台”二字旁边的草图,那是一个穿着戏服、水袖却如活物般舞动的模糊身影,“‘戏台’很可能指的是‘七号:戏服·水袖’的进阶激活,或者……是一个更大的仪式。不能让他们得逞。”
两人仔细研究戏院的背景。永乐大戏院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曾红极一时,但抗战时期一度被征用,传说发生过惨案,后逐渐没落,九十年代彻底废弃,据说闹鬼传闻不断,一直无人接手开发。
“时间、地点、闹鬼背景……都符合他们搞鬼的条件。”凌玥沉吟,“这次,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
接下来的两天,凌玥几乎泡在玄玥阁的密室中,针对性地准备了大量符箓和法器,特别是加强心神防护和破除幻术的器物。沈墨则调动资源,对戏院及周边进行了全方位监控和布控,并制定了数套应急方案。
子夜时分,城西废弃的永乐大戏院如同一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破败的招牌在夜风中吱呀作响。沈墨和凌玥带着一支精干的小队,悄无声息地潜入戏院内部。
戏院内蛛网密布,灰尘厚重,残缺的座椅像一排排墓碑。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木头和一种奇怪的、类似脂粉和霉菌混合的气味。舞台上的幕布破破烂烂,隐约能看到后面幽深的背景。
凌玥手中的罗盘一进戏院就疯狂转动,最终指向舞台下方。“阴气最重的地方在下面,有地下室。”
他们找到一道隐蔽的、通向舞台下方的暗门。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更阴冷、更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下面并非想象中杂乱的地下室,而是一个经过改造的空间!墙壁上点着昏暗的油灯,映照出墙上斑驳的壁画,内容竟是各种戏曲场景,但人物的表情都扭曲痛苦。空间中央,是一个缩小版的戏台,台上空空如也。
“不对劲,”凌玥低声道,“这里太‘干净’了,不像废弃几十年,反而像……经常有人使用。”
突然,戏台后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像个老学究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怀表,似乎正在核对时间。
“你们来了。”男人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却毫无温度的笑容,“比预计的晚了三分钟。”他的目光扫过凌玥和沈墨,最后落在凌玥脸上,“凌大师,久仰。还有沈先生,‘钥匙’阁下。”
沈墨眼神一凛,对方果然知道他们会来!
“影缝师失败了,但他的任务基本完成。”男人不紧不慢地说,“数据已经传回。你们的表现,尤其是对‘镜魅’的反应,让上面很满意。”他指了指周围,“欢迎来到‘预演戏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凌玥冷声问。
“只是想请沈先生配合完成一个小小的‘仪式’。”男人笑了笑,拿出一个古朴的铜铃,轻轻一摇。
叮铃——
铃声清脆,却在空荡的地下空间激起回响。刹那间,墙上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那些扭曲的戏曲人物眼中亮起红光,戏台上也凭空出现了几个穿着戏服、但面容模糊、水袖无风自动的身影!阴风大作,戏腔咿呀响起,直钻脑髓!
“是幻术结界!”凌玥立刻抛出清心符,金光护住众人心神。但那些戏服身影却发出尖笑,水袖如同有生命的触手,向他们缠绕而来!
“抓住‘钥匙’!”灰衫男人下令,身影向后隐入黑暗。
战斗瞬间爆发!戏服身影虚实难辨,水袖攻击带着腐蚀心智的力量。队员们开枪射击,子弹却往往穿透虚影。凌玥不断施展破邪法术,沈墨则凭借紫微命格的庇护,强行斩断了几道袭来的水袖,被斩断的水袖落地即化作黑烟。
“必须找到结界核心!”凌玥一边抵挡攻击,一边运转灵眼搜寻。她发现,所有幻影的能量都源自戏台正上方悬挂的一面巨大的、雕刻着恶鬼脸的铜镜!
“打碎那面镜子!”她喊道。
沈墨会意,冒险冲破幻影阻拦,军刀直取铜镜!灰衫男人见状,再次摇动铜铃,铃声变得急促刺耳,所有幻影攻势加剧!一条水袖更是如同毒蛇般卷向凌玥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凌玥咬破指尖,凌空画出一道血符:“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破!”
血符化作金光射向铜镜!几乎同时,沈墨的军刀也刺中了镜面!
“咔嚓!轰——!”
铜镜碎裂,幻影和戏腔戛然而止。地下空间恢复死寂,只有破碎的镜片散落一地。灰衫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又让他跑了!”一名队员懊恼道。
凌玥却走到戏台边,从一堆碎镜片中捡起一个微小的、类似U盘的黑色物体:“他本来就没想死斗。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记录我们在结界中的反应数据。”
沈墨面色阴沉。这次交手,他们看似破坏了对方的仪式,实则又被对方收集了一次“钥匙”的数据。
“戏台只是预演,”凌玥握紧那枚存储器,看向幽深的通道,“真正的‘大戏’,恐怕马上就要开场了。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敌人对他们的了解正在加深,下一步,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