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那点莫名的烦躁才稍稍平息。对,就是这样,摒弃无用的情感,只追求力量。这才是她的儿子,她完美的作品。
她转身走向山洞,开始准备今晚的功课——引导王寒冲击玄冥噬魂咒下一个更艰难的关隘。
王寒站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蝴蝶消失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过。然后,他迈开步子,沉默地跟上母亲的背影。
山林依旧寂静,唯有风声穿过林梢,如同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三年的时光,将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孩童,雕琢成了一块初具形态的、冰冷的玄冰。而这块玄冰的未来,是被彻底磨砺成一件毫无感情的杀戮利器,还是在冰层之下,依然封存着一丝未曾泯灭的、源自另一份血脉的温暖生机?
夜色如墨,星子稀疏。山洞内,只有王寒行功时散发的微弱蓝光,映照着他苍白的小脸和对面王欣毫无表情的面容。
“气走奇经,汇于膻中,凝而不发,是为玄冥刺之基。”王欣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错一分,则寒气逆冲肺腑;慢一息,则杀机尽泄,再来!”
王寒抿紧薄薄的嘴唇,体内那如同冰流般的力量再次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压缩。剧烈的刺痛感从经脉传来,让他额角渗出更多细密的、瞬间冻结的汗珠。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在极细微的频率,仿佛生怕打扰了那狂暴力量的一丝平衡。
这样的夜晚,自他懵懂记事起,便是常态。修炼、纠正、再修炼……周而复始。他的世界很小,只有这片山林,这个山洞,和眼前这个美丽却如同万年玄冰的母亲。
日子在重复的严苛中流逝,王寒四岁了。
他的力量增长远超王欣的预期,如今他已能较为熟练地凝水成冰,指尖弹出的冰棱足以洞穿碗口粗的树干。狩猎时,他不再需要母亲驱赶猎物,仅凭身上自然散发的、内敛的玄冥威压,就能让大多数野兽不敢靠近,少数凶悍的,也会在他精准控制的寒气下迅速失去反抗能力。
他的沉默也愈发深邃。除了必要的应答,他几乎不主动开口。那双异色的眼眸,看山、看水、看飞鸟走兽,都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仿佛在分析它们的内在结构和能量流动,而非欣赏其生命形态。
王欣对此十分满意,她觉得儿子正在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完美成长——强大、冷静、摒弃无用情感。她开始传授他更精妙的寒气运用法门,甚至是一些粗浅的、基于玄冥之气的隐匿和探查技巧。
然而,在这片看似被完全掌控的山林中,并非全无波澜。
一次,王欣外出探查更远区域,留下王寒一人在山洞附近练习。一头因受伤而异常狂躁的黑熊,误打误撞闯入了这片区域。浓烈的血腥气和狂暴的兽性,刺激到了正在凝神修炼的王寒。
当黑熊猩红着眼睛,人立而起,带着腥风扑向那散发着诱人纯净气息的小小身影时,王寒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没有像往常狩猎那样精确控制寒气,而是在感受到威胁的瞬间,体内那精纯的玄冥之气骤然爆发!
“嗡——!”
以他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冰蓝色光环猛地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