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青云门，后山，杂役处。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身材瘦削的青年，正哼哧哼哧地挑着两桶巨大的水缸，艰难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与灰尘，早已看不出曾经那副俊美无俦的模样。他的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和被木桶磨破的水泡。
他就是林凡。
曾经的天命之子，如今的……杂役。
自从被派遣到这里，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在挑水、劈柴、扫地、喂养灵兽中无限循环。
他身上的那些孽缘锁链，虽然已经隐去，但那份沉重的因果，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的灵力。
他，成了一个比普通人还要孱弱的凡人。
一开始，他也想过反抗，想过逃跑。
但每一次，当他生出这个念头时，那两只神出鬼没的橡胶鸡，就会准时出现，对他进行一顿惨无人道的“物理规劝”。
久而久之，他也就认命了。
“喂！那边那个！动作快点！晚饭前要是挑不满那口大缸，今天就没饭吃！”
不远处，一个监工模样的弟子，正叉着腰，对他大声呵斥。
林凡低着头，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他不敢有任何怨言。
因为那个监工，是他曾经最看不起的、资质平庸的外门弟子。而如今，对方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决定他今晚能不能吃上饭。
身份的巨大落差，是比任何酷刑都更磨人的利刃。
终于，在天黑之前，他挑完了最后一担水，累得像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是他的小师妹。
她不再是那个会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着“林凡哥哥”的女孩了。如今的她，已经接管了宗门的部分事务，变得干练而又沉稳。
她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林凡，眼神中，再没有一丝波澜。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小小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灵石，丢在了林凡面前。
那是一枚，下品灵石。
是修真界最基础、最不值钱的货币。
“这个，”她的声音，清冷而又平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拿去吧。”
林凡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枚，他曾经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下品灵石。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挥金如土、视灵石如粪土的日子。
他又想起了那份合同上，那笔天文数字般的债务。
一个月，一枚下品灵石……
他要还到什么时候？
还到……天荒地老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不见底的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他伸出颤抖的手，捡起了那枚灵石，然后，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发出了野兽般压抑的、无声的呜咽。
……
与此同时。
诸天法庭，江澈的私人休息室里。
巨大的光幕上，正同步直播着青云门后山的这一幕。
江澈穿着沙滩裤，戴着墨镜，躺在一张沙滩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冰镇的快乐水，悠闲地吸了一口。
“啧啧啧，这催泪效果，比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可强多了。”
他对着身边的空气，懒洋洋地说道。
“宇瓜系统，记得，以后每个月，都把他领工资的这段视频，剪辑一下，配上悲伤的bGm，然后打包发给那四位‘债主’，作为她们的投后回访服务。”
【滴！收到！‘渣男的忏悔’付费短视频服务已加入后台。】
“很好。”
江澈满意地点了点头，关掉了直播。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开始自己美好的假期。
“对了，系统，下一个案子排到什么时候了？客户是谁，大概什么情况？”
【滴！报告宿主，下一个案子在七天之后。客户信息已录入。】
【案件名称：《关于苟道至尊涉嫌恶意拖延飞升及破坏宇宙可持续发展罪的听证会》】
【被告人：韩跑跑（化名）】
【案情简介：该被告极其谨慎，擅长跑路，有‘只要我跑得够快，因果报应就追不上我’的嫌疑。抓捕难度，五颗星。】
江澈听到这个名字，差点一口快乐水喷出来。
“韩跑跑？”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兴奋的、看到了顶级乐子的笑容。
“有意思。”
“这个，我喜欢。”